乞瓦市郊,一栋荒废许久的双层木屋。
外立面的油漆早已班驳不堪,露出淡黄色的桦木纹理,大门和庭院里,落满了厚厚一层枯叶。
昏暗的地下室,除了一盏无影灯外,还有一台用来照明的吊顶灯。
张开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几片白面包、烤鸡肉、生菜叶、酸黄瓜片和起司片,再抹点一勺蛋黄酱,就成为了二毛国当地特有的美食风味。
三米开外的长方形餐桌上,躺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栗色短款卷发,双眼紧闭,身下铺着一块浅蓝色桌布。
头顶上的毛发,剃得一干二净。
脑袋被人稳稳固定住,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人,手里握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中年人的头皮,接着慢慢剥离。
完成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移开一层薄薄的脑膜,再利用显微镊子,将一枚二代微电极生物芯片,植入进脑组织的目标区域内。
下一步是缝合,整套动作下来,堪称行云流水!
忽略周遭的条件和器械,只看手法,绝对是世界顶尖水平。
通常来说,开颅是一项难度颇高的神经外科手术,需要洁净、无菌的手术环境,以防止感染。
同时,应该配备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监护设备,以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和脑功能情况。
然而现在,全部操作只在一张餐桌上进行,显然没把中年人的死活当成一回事。
“张经理,这玩意就是‘哨兵’战斗机器人?确实可怕!”
王腾咽了一口唾沫,缩了缩脖子道。
“王哥,跟以前一样,喊我张开或者小张都行,你这一声张经理叫的我,全身都不自在。”
张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嘿嘿,在外出差嘛,私底下咱们还是老规矩。”
王腾咧嘴笑着道。
“王主管,张经理,麻醉的药效大概还能维持一个小时,手术很顺利。”
就在两人闲谈之际,操刀的年轻人,转身提醒道。
“辛苦了,兄弟,要不要一起吃点?”
王腾客套一句,指了指桌子上的三明治。
“不用。”
年轻人淡然回道。
尽管外表和常人无异,但它始终只是一个由合金、复合材料和芯片组合而成的战斗机器人。
“抱歉,我给忘了。”
王腾笑呵呵道,随即拱手表示歉意。
木屋四周,呈点散式隐藏着十二个‘哨兵’机器人,充当警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一个小时转瞬即逝。
躺在餐桌上的男人悠悠醒来,头顶传来撕裂般的痛苦,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暗暗调整姿势,探听房间里的细微动静。
食物的咀嚼声,机械装置的摩擦声,老鼠啃食木板的‘咔嚓’声,以及三个男人的议论声。
张经理?
王主管?
华语?
作为一枚暗棋,他自从十年前搬到乞瓦城起,一直循规蹈矩,娶妻、生子,上班、下班,和普通人的生活并无区别。
若非偶尔想起年少时经历的魔鬼训练,他恐怕早就忘了,自己也是上帝之矛的一员。
掌心沾满鲜血,屠戮过几十个他压根不认识的人。
难道是身份暴露了?
对方是国土安全司的探员?
不!
如果是二毛国的探员,绝不对动用这种手段!
一时间,盖尔纳的思绪万千,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他动了动手腕,发现束缚感极强,显然是被人牢牢捆绑着。
右手的小臂,肿胀,刺痛,八成是断了!
“盖尔纳,毛熊国人,十三岁在圣彼堡走失。”
“再次出现时,身份是高卢国的海归留学生,精通毛熊、二毛、高卢和华语,拥有艺术管理硕士学位,如今供职于一家画廊公司……”
“十三岁到二十五岁的履历,看似无懈可击,却处处透着诡异,你能告诉我,中间的十二年在干什么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盖尔纳的心脏一紧,呼吸瞬间一滞,他非常清楚,对方查到的信息,基本正确。
他脑海里记忆片段,不断闪现!
疯狂的奔跑、射击、对战,伤残率高达30%的近身搏斗课程,枯燥无味的语言课,摧残人心的反审讯训练。
这些折磨,他统统扛了下来!
“雾国,西南海域,未知距离……”
‘哨兵机器人’小声呢喃道,它胸口里的服务器,连接着盖尔纳大脑中的微电极生物芯片。
活跃的脑电波信号,被它精准捕捉。
哪怕盖尔纳全程不言不语,它也能通过诱导方式,拿到模糊的定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廊经理。”
盖尔纳想了想,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展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全然一副正常人遭遇绑架时的合理反应。
“我知道你是上帝之矛(spear of god)的清道夫,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我总部的位置,我就放了你。”
“另外,我可以用生命起誓,决不食言!”
‘哨兵’机器人熟练地应用审讯技巧,温言劝慰道。
张开和王腾面面相觑,这款战斗机器人的恐怖之处,终于开始显露。
“上帝之矛?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盖尔纳愣了一下,眼底极为自然的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是惊恐。
但高度活跃的脑电讯号,却直接出卖了他。
在听到‘总部位置’时,他下意识回想起总部的训练基本,一处暗礁密布的无人海,沿着西南方向,乘船要五个小时。
具体在哪里,盖尔纳也摸不清楚。
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记忆着实模糊。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