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着玩儿。
夫人说他们一家要去林夫人那里参加为新生儿举办的小宴,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绮沙瞥了眼窗外,越想越不对劲。
按照因循人的习惯,聚餐之类的活动一般都会安排在晚上,谁会大白天的搞个小宴?而且,夫人跟这位林夫人从前并不怎么亲近的,怎么会突然被邀请去这么重要的场合呢?难道是为了特意避开她,好商量什么事情?
今天路上的行人也好不对劲。大家都没去乐园,没去工作,但家里家外串门的却非常频繁,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发生了。
瓶子碰撞着抽屉,发出响声,绮沙决定跟随自己的直觉,出门去看看。
裹上厚衣服,绮沙迎着风雪四处转。她敏锐地发现街上走动的人速度都很快,不似往常般悠闲,大家都神秘兮兮的。
忽然,她的目光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夫人一家。他们刚从一幢房子走出来,却不着急回家,在门外停着说话。
绮沙从不易发觉的视角慢慢靠近了。风送来了他们的话语。
“索哈,他们家可靠吗?这可是要打仗了,眼看着那些战舰都飞走了。”夫人竟然改变了说话慢的习惯,急切又担忧地问道。绮沙躲在阴影处,努力分辨着每个字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语气词。
索哈回答:“如果他家不可靠,会有这么多人上门吗?你也看到了,光今天上午就有几波人想来抢名额,那可是需要拿出真金白银来的,没有人会犯傻。”
儿子索里同意父亲的看法,“是啊,母亲,夸口能搞来一艘货运舰来,他们家是有依仗的,总之比我们有办法多了。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信他们咱们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不过绮沙怎么办?我们如果真的把她抛在这儿,她一个人肯定没有办法过活的。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女孩儿家……”夫人接着又说。她是不忍这样做的,这让她心里难安。
索哈就知道妻子会犯心软,劝她:“哪里还能管得了她?你知道我们要预交多少路费才能上得了舰吗?本就是无家可归被你收养的人,这些日子能过好已经是命运对她的宽待了。”
“可是……”夫人还是觉得不妥。
“别可是了,母亲,机会就这么一次,肯定是咱们自家人优先,若我们安顿好了还有余力,可以再来接她的呀!”儿子索里也这样说。
“诶!今晚上你就把舰资送去吧,明天中午咱们就出发。”夫人叹了口气,对儿子说。
她还是接受了丈夫和儿子的说法,要打仗了,他们一家已经很不容易,绮沙……会原谅她的吧?
“好,交给我,母亲放心吧。”
呼呼的大风吹着人们略显慌乱的步伐,一家人终于商量妥当,准备往家走,而阴影中的绮沙用怨毒又不解的目光一直送他们消失在街尾。
因循要打仗了?夫人一家准备趁乱逃走,却不准备带走她?
好啊!真好!
“哈哈哈!”她忽然笑出了声,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神经有些恍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辜负她而不付出任何代价!没有人!悉杉和因循辜负她,虫群和敌人就替她收拾了他们,夫人一家辜负她,自然也会得到一份‘惊喜’。
这一瞬间绮沙久不转动的大脑又恢复了工作,一条妙计浮上心头。她在外面又逗留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走入了寒风中。
时间的锚摇晃着,摆动着。
此刻距离悉杉的舰队出发刚好过了两个小时多一些,前方传来了最新消息:敌人已经到达了天马帝国!两军正在对峙!天马派出了三分之一的战舰给因循,现在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在边星对战了。
黑云一样的真空带隔开了两方,天马帝国拥有的是实力不足的战舰队伍,而对方的庞大舰队则不动声色地停滞着。
天马帝国的老王国看着前线发来的影像,内心十分紧张。敌军那些战舰看起来体型更小巧,却十分犀利。它们像是一把把打磨精致的匕首,泛着黑色的光泽,它们静静地停在那儿,如一件件恐怖的艺术品。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配备的武器看起来至少领先天马二十年!
苍老的褶皱下,炯炯眸光透出。
这并非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如果硬上,必然会招致损伤。
“乌金,立刻迎敌!开始战斗!”通讯中因循国王激荡的口号回响在大殿,他口中的“乌金”正是天马国王的名字。
老国王的眼皮砰砰直跳,在无数臣子的见证下,他切断了通讯,并对舰队下达了命令:如果敌方不动,任何人不许先攻击!
空气都静默了,一触即发的局势让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就在老国王和臣子们以为这种凝滞会持续很久时,敌军开始了行动。
动了!气势磅礴的外星系舰队整齐划一地动了!它们调转了方向,准备自天马帝国过境,往离椽星系中心进发!
“是否拦截?请陛下指示!”
“是否拦截?请陛下指示!”
带队作战的将军发来了请求。
老国王身体颤抖着,声音却非常坚定:“放弃拦截!”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他深深地闭上双眼,胸中一股浊气激荡。敌军如潮水过境,因循很快就会发现,不过老国王已经不在乎了。
是啊,因循可以使出他们最卑劣的招式,切断天马的能源供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天马之前已经节衣缩食地储存着能源,而且天马也不像北雨那样炎热缺水,足够支撑一段时日了。
只要天马能在这场战役中活到最后,优势就会重新回到他们手中,到时候无论因循是败是胜,总还有拼死博生的可能。
“陛下!使者正在请求通讯,是紧急请求!如果我们拒绝的话,他很有可能有危险!”
“接入吧。”做好了一切心理建设,老国王还是决定与命运豪赌一把。
他想:刚刚他不就赌赢了吗?敌军只想直取中心,并没有与天马直接开战。往后的局势瞬息万变,可能瞬间毁灭,可能九死一生,他都已不再惧怕。
生机险中求,只要现在不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