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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好容易满足。
看着夏绮眉眼弯弯的样子,周日曜觉得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莫名觉得前路也不见得就是一片灰暗,想要和她一起,做更多的事情,
他心中微动,问:“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当然有,这可太多了!
她是一个安静的人,出去一段时间就需要独自“充电”,但是只要和周日曜在一起,她便有无限的活力。
想要一去去的地方很多,但是最想去的,大概还是鸡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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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街坐落在苏菀中学五百米后右转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小巷子,两侧是老旧的居民楼,这里大多都是拆迁户,老人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捡捡破烂打发时间,而巷子处有一条陡峭的长坡,路的两旁是密集的樱花,右拐后就是鸡鸣寺。
也正是在这条路上,她看见了无数次周日曜帮老奶奶推车。
少年的双手撑在推车上,脊背微弯,肩胛骨在白色t恤处隐隐凸起,随着动作起伏。
老奶奶佝偻着腰道:“小伙子,你不用帮我,我自己一个人推的动的。”
“你挡着我的路了我才帮你的。”
话说出来,周日曜僵硬了一下,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借口多拙劣。
向阳街虽然窄,但也不至于窄到只能过几个人的地步,汽车都能开进来,大陆宽敞仍他走,怎么可能是挡着路了?
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
夏绮就这么静静跟在后面,看着周日曜帮老奶奶将车子推上去。
这种善意,她也受到过。
那是周日曜第三次帮她。
那日夏绮放学有些晚,傍晚地向阳街也比之前热闹了些许,路边偶尔会有卖东西的小摊贩。
视线突然落在了右侧的一个流动推车摊位上,上面摆着大块蛋糕一样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凑近看是用各种坚果类的东西压实的。
当时的夏绮也不懂切糕的套路,心想一块切糕也就十多块钱吧,她给老板比划了一下大小,还特意强调要切小一点,结果老板一刀下去,越往下面刀子越歪。
最后一称,好家伙,两百多块钱。
夏绮震惊了,“怎么会两百?你刚才不是说的32一斤吗?而且我也没说要这么多,你多切的我不要。”
“什么三十二一斤?我说三十二一两,你自己听错了吧。”
说着,老板拉着她不让走,“这是我们的规矩,切多少买多少,已经切下来了我怎么卖给别人?”
“买不起就别来啊,切了又不要,你今天要是不付这个钱,就别想走了。”
彼时的夏绮还是一个嫩的不能再嫩的高中生,去超市买包薯片都要事先通过妈妈的同意,哪曾见过这架势?老板这么一拉扯,众人如炬的视线落在身上,小姑娘手足无措,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声音自身后方响起。
“你这卖的是什么?三十二一两,天主教会的赎罪券都不敢这么卖。”
老板显然学历不过高中,周日曜的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赎罪券不赎罪券?我这是切糕,切多少买多少。”
“这条街不让摆摊,城管大概还有十分钟就来了。”
老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周日曜一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往那一站,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次就算了。”端了摊位灰不溜秋地跑了。
自此后夏绮便日日往向阳街走。
尽管向阳巷同她家并不顺路,但是她知道,周日曜每天兼职后会经过这条路,她每次就远远地跟在周日曜的身后,常常期盼或许有那么一天,他能回头看到她。
有时候周日曜回家的早了,能赶上日落。
乌金西坠,樱花道下,少男少女一前一后。
夏绮一抬头,便看见鸡鸣寺隐翳在樱花中的一角。日低矮,光落在鸡鸣寺澄黄的墙壁上,花瓣飘落手心,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古钟鸣响,带着余波弥散。
少女双手合十,在心中悄悄许愿,有一天能同周日曜一起来鸡鸣寺。
传闻这里的姻缘最准,正缘即聚,孽缘即散。
她想要求一只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