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偷偷跑出去这件事,她还没理论呢,这人倒是自己先送上来了。沈明珰不客气的挑刺:“你刚才干什么了去呀?没见着客人吗?”
“哦,”容成复不屑的耸了耸肩:“见着了,然后呢?”
“然后?”
“你们两个姑娘说话,我也要一起吗?我知道我惹人爱,可我不能这样做。”容成复故意强词夺理:“我好歹是讲伦理的,男女授受……”
沈明珰眼里的杀气越来越明显,他识趣的闭上了嘴,装作无事发生,重新解释道:“刚才胡先生说今天的银子杂质太多,这不我正好没事,就过去打探一下嘛。”
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沈明珰总觉得他又在撒谎,出去便出去,为什么要蹑手蹑脚的呀?
但没等她接着问,就见容成复迅速跑到胡卜身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殷勤了个十足。
罢了,这家伙留着能对付琳琅阁就好。沈明珰嘴角勾起,眼里幽深莫测,转过身自顾自的盘算起生意上的事。
等这日快下工的时候,沈明珰喊住要开溜的容成复,又好生嘱咐了句:“明日有贵客到访,你记得早些来打扫卫生。”
“行吧。”容成复耷拉个脑袋,不敢轻易反抗。
“明天管好嘴。”
“知道啦。”容成复拉长着尾调,看着伙计们一个个离开,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约好了一起去酒馆,庆祝他除鬼成功。
沈明珰见他心不在焉,趁机问道:“你家住哪里?”
“长阳……”容成复下意识的回答,但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估计是长阳街,沈明珰眼里阴影闪过,笑着打趣:“我这不是怕你今晚回去又遇到鬼了吗?不过是关心一下店里的伙计。”
容成复受不了这种虚伪的语气,捏着鼻子矫揉造作道:“好呀,小姐,小姐要和我一起回家吗?人家刚驱完鬼,好怕呀。”
沈明珰嗤笑:“今天也得管好嘴,滚吧。”
容成复一听这话,连反驳都来不及,直接夺门而出。
“但愿你过几天也能这么开心。”沈明珰看着他撒了欢的背影,轻笑一声,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沈明珰收拾了下店里,见没有异样就关了门。也不知是不是罗计的传闻,又或是父亲去世的影响,近日沈家几乎没有任何客人。明日这位岳夫人,可谓是雪中送炭。
沈明珰心中期待,做了十足准备,第二日早早就到了店里。
她特意在门口打量了一番,店外的街道扫得一尘不染,一片叶子都没有。沈明珰好歹松了口气,喃喃自语:“还不算太离谱。”她还寻思要是没打扫,就得亲自动手呢。
“不许你说小爷我的坏话。”这声音贱气十足,沈明珰顺着声音看过去,容成复打着哈欠,眼睛半睁不睁的,发髻也有些歪,衣衫不整的依着柜台,眼底一片青黑,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沈明珰刚觉着他有几分能耐,不想看到了这一幕,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没好气道:“给你点染料,你还开上了染坊。一大清早的,就在我面前喊小爷吗?”
“瞅你这架势。”沈明珰走进,忽的闻到了一股酒气混着脂粉味,再一看他这幅要死的模样,退了几步,捏着鼻子道:“啧,逍遥快活啊,怪不得今日萎靡不振。”
想来昨日是去哪个姑娘的床上了,真是有够荒唐的。沈明珰深刻谴责这种行为,考虑加快赶人进度。
沈明珰说的话压根没进容成复的脑子,他昨日与伙计饮酒,喝了个畅快,现在酒意未消,就只听见了两个字,染坊。于是他用手强撑着自己直起身,大声道:“不开染坊,不挣钱!开胭脂铺!”
说着他的头又耷拉下去,整个人困的直点头,还一遍自言自语着:“黑心,太黑了……”
沈明珰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转头看见上工的伙计,急忙喊住他让人把容成复架到后院的闲屋里去,又派人打扫了下屋里,酒气消散了大半,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把握住机会。
太阳慢慢的升起,沈明珰低头干着账簿的伙计,还未到巳时,远远的便听见了马蹄声。
她应声抬头,就见远远的,一中年女子,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着绮丽罗衫,头梳桃心髻,点翠的头冠闪着特别的华贵。
等她走进了,沈明珰才看清女子的面容,丹凤眼上挑,眼神犀利,圆润的脸庞又给人一种亲和感。
对上她的眼睛,沈明珰忙低下头,走到门口,躬身迎接道:“在下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云芜跟在女子身后,微微颔首:“岳夫人,这便是……”
岳夫人抬手打住云芜,摇晃着手上的团扇,声音含笑:“快起来吧,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沈明珰一听这话,就知她是含着些许贵胄人家的讥讽。她笑着起身:“那就多谢夫人您抬爱了。不知您是打算……”
“当然是因为我这小友,她喜欢这家的玩意,偏要找我来看看。”岳夫人进了屋,自顾自的坐下,见云芜在门口愣着,朝她招招手,一脸无奈道:“谁让我的小友她喜欢呢,这也都是你的福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云芜攥紧了手帕,给沈明珰使了个眼色,走到岳夫人面前,声音轻柔:“您莫拿我取笑了。”
沈明珰倒是没太在意,见云芜安慰她,心下觉得一暖,打趣道:“认识云小姐,着实是我的荣幸。”
她何德何能有机会认识如云芜这般内心一片赤诚的人。
岳夫人轻笑,语气缓和了许多:“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的确也对沈小姐的新簪感兴趣。但这并非独一无二,按常理说,也不该由我亲自来。我这是给云小友一个面子,希望沈小姐不要辜负这个机会。”
沈明珰作了一揖,语气淡然:‘这是自然。’神色不改,吩咐伙计拿来准备好的新样式。除了平民的那牡丹簪子外,她还准备了许多奢华的高端货。
伙计端来的是女子的凤冠。正中的金钗是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但却未多细琢。金凤凰之下便是颗华贵的红色宝石。乍一看让人觉得是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