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大如盆,原应该是个行动迟缓的刘嫂,此刻动作却快如闪电。
就连直直插入自己腹中的手术刀都顾不上了,红着双眼就凶猛地扑上来,想要索取方觉晚的命。
方觉晚急急退开,差点就闪躲不及。
刘嫂浑身是血地从石床爬了下来,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渐渐攀升起了一种诡异的纹路。
像是什么古老的符咒。
突然,刘嫂的腹部被大力撑开,露出一只白嫩小巧的手来。
方觉晚看着,默默握紧了拳头。
鲜血蜿蜒了一地,方觉晚一个疾步上前,对准了刘嫂的脑袋就是一下!
后者迅速闪身,伴随着孩童喋喋不休的哭闹声,在这禁闭逼仄的空间内不停回荡。
犹如恶鬼哭诉,绵绵不绝。
【死】
【死】
【死!】
她只有一个念头。
要方觉晚死得彻底!
一掌劈下,几乎是贴着方觉晚的肩膀而过,旋即转身,对准了刘嫂的腹部,抬腿用足了力气。
这一下,方觉晚用尽了力气,也只是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刘嫂踉跄着退了几步。
连带着扬起一阵灰尘。
也不知道打斗中翻倒了什么,叮叮当当响做了一团。
刘嫂恶狠狠地盯着方觉晚,重重地啐了一口血。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嚎叫,刘嫂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连忙安抚。
“乖宝,不哭不哭,妈妈这就帮你报仇。”
边说着,方觉晚便发现刘嫂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看来过不了多久,她那肚子里的诡童就会彻底撑开肚皮爬出来。
可物理方法杀不死,那还有什么方法?
难不成真的要利用玩家的身体,才能挽救吗?
就是方觉晚这么一愣神,刘嫂已经伸手拔下了自己肚子上的手术刀。
面部扭曲,皮肉分离,不停有着东西在底下挪动。
方觉晚几乎是立马就反应过来,掩藏在刘嫂脸皮底下的是些什么东西。
眼前的刘嫂如同凶残的猛兽,一把扑了过来,方觉晚灵巧地躲开。
出于惯性,刘嫂撞上了一道被上了锁的黑漆柜门。
“不是想杀了我吗?动作这么慢,你怕是连我的衣角都抓不上吧?”
故意挑衅刘嫂,方觉晚笑得格外嘲讽,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
如愿地看着刘嫂气怒之下,愈发发狂的模样,方觉晚用着余光找准了方向。
“嘭!”
刘嫂整个身子重重摔在了柜门上,五指成爪,在黑漆的柜门上留下了一道五指的指印。
“啧啧,就你这速度慢的和乌龟似的,我就算是再让你一条腿都比你快呐。”
从来没这么被挑衅过的刘嫂,炸了。
尤其是看见方觉晚拿起了一根刚才从柜门上掉下来的木条。
那模样,和刘嫂记忆中刘花匠拿着鸡毛掸子不停打她的画面渐渐重合。
那浮在记忆处,凶狠的、野蛮的嘴脸,全都在这一刻显现在了刘嫂的眼前。
意味着她求饶的、悲惨的画面,就像是一根最尖厉的针,穿刺得刘嫂头疼欲裂。
双手一松,手中的手术刀落地发出响声。
刘嫂口中不停发出凄厉的吼叫。
方觉晚神色变得阴狠,就如同刘嫂记忆中的刘花匠一样。
她冲着刘嫂高高举起了漆黑的木条,嘴巴一张一合。
分明一个字都没说,可那些犀利恼人的话语,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着刘嫂的脑子里钻!
“啊啊啊啊!”
“我要杀了你!”
带着经年累月累积的委屈与愤恨,刘嫂的这一下爆发来得又急又凶。
方觉晚用木条挡住刘嫂尖锐黑硬的五指,慢慢地有些支撑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木条被一下下地压了下来。
“啪!”
木条承受不住双方的对峙,瞬间碎裂成两节。
刘嫂砸向柜门的一下,巨大的蛮力导致木料翻飞。
飞溅的木屑带着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人的皮肉里,叫人找也找不到,只一味地发作生疼。
柜门残破,里面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全都显露了出来。
一见到光,瓶罐中用血肉豢养着的肉虫全都激烈地开始蠕动起来。
方觉晚手抓着柜木,一个用力,拉扯着整个柜门全都往刘嫂的方向倒去!
“啊——”
急切的脚步声一下接着一下,带着踉跄。
来人看清混乱的模样后,瞬间大怒。
“你们都干了什么!”
琳琅嘴唇蠕动,暴戾的情绪就快要满溢出来,可她看着此刻笑吟吟站在混乱中心的方觉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骂人。
【可恶,这女人叫什么?】
一只从玻璃瓶中逃窜出来的肉虫,从方觉晚的眼前极快地爬过,迫不及待地就奔向了琳琅的怀抱。
从天而降的小白鞋,踩中了肉虫,带起了一阵咯吱的声响。
稀奇,明明这应该是些软体动物,是没有声响的。
“你!你个恶毒女人!”
被骂了,方觉晚也不生气。
她微笑着向琳琅提出了合作。
“你费尽心思想要找个能承载诡胎的身体以便杀死,那为什么你不把诡胎用肉虫进行控制,为己所用呢?”
方觉晚撤开身子,露出身后被柜门砸中,倒在一片碎玻璃和木屑中浑身抽搐的刘嫂。
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闻到血肉的味道,原本就焦躁的肉虫更加急躁,全都往着那伤口爬去。
“你懂什么!”
听着很好的建议,却引得琳琅瞬间发怒。
她身上还带着刚才和娇娥打斗的伤。
方觉晚往她身后撇了两眼,并没有看见那个矮小爱扮作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