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得到了解救,方觉晚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刚撑在柔软的被子上,小拇指突然触碰到一份奇怪的触感。
好奇心使然,方觉晚下意识地选择看去。
在看清躺在她身边是个什么人后,方觉晚沉默了。
琳琅走就走了,为什么不把这个假的男人也一并给带走啊?!
像是一下子没了生气,长相英俊的男人正双眼紧闭地平躺在她的身边。
还算是宽敞的床,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了。
默默的,方觉晚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脚。
寻找了一下踹人的角度,然后迟迟没有落下脚去。
算了,那踹人的动静还是挺大的。
下床在整个房间里寻找了下合适的绳子无果后,她便随手拿了条毛巾来。
用毛巾困住男人的脖子,费了老大劲这才将人平放到了地上。
打开门,将人和善的放在了走廊。
毕竟是合作伙伴的人,方觉晚给人盖了块浴巾在身上。
叉着腰,犹豫了一下,她又转身回房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搜刮出了一只钢笔来。
做完这一切后,方觉晚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
为避免打破了古堡这份诡异的安静,临时折返了回来,轻手轻脚像是做贼似的重新关上了房门。
像是被她这举动给逗到了,原本藏匿在暗处的人,慢慢走进了光亮处。
他缓缓蹲下身,没错过那被方觉晚写在白色浴巾上的几个大字。
——“内有恶犬,勿扰!”
浴巾上不好写字,笔墨被晕染开来,湮湿了一片。
芙芙比莉慢一步走了出来,她走进了蹲下身,伸手还没触碰上男人的胳膊,那一小块肌肤瞬间消解融了下去。
转而腾升起一大批圆滚肥大的白色虫子。
对准了芙芙比莉的手,身体猛然涨大了一倍,竟也能看到它那些细密微小的牙齿。
密密麻麻的,芙芙比莉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人被杰尔斯扯了一下,芙芙比莉这才没被咬中。
“噗叽”一声轻响,肉虫就被杰尔斯踩成了个肉饼。
就这么一下的动作,杰尔斯腹部才止住的伤痕又被撕裂开,他脸上瞬间一白,芙芙比莉连忙愧疚地帮着捂住。
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异常冷漠的男人,这会儿才像是想起这是自己的部下,矜贵地开了口。
“治疗的药品已经送到了你们的房间。”
提起房间,芙芙比莉的脸色也白了一瞬。
她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烁过今晚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和杰尔斯怎么掩藏,那些诡异都像是在他们身上装了GPS定位一样,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一波接着一波的来访,尤其是一个拿着糖果的小姑娘。
笑得有多甜,对他们下手就有多狠!
芙芙比莉甚至觉得,就今天晚上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比她这么多年来经历过的诡异副本都还要度过艰难。
——可为什么一到方觉晚这里就完全变了模样?
那个灵婆琳琅,他们并不是没有接触到她的攻击。
琳琅像是很会伪装。
在茶花厅内,她顶着一张女仆佣的脸,悄然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将餐盘放下,递来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写好了早就写好的字。
【请两位客人在晚上十点半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茶花厅里有时钟,秒针一秒一动,连带着芙芙比莉的心跳一起激烈跳动着。
他们在十点十七分的时候准备离开茶花厅。
可起身的一瞬间,原本的十点十七分的钟表图突然被镜像翻转。
瞬间变成了岌岌可危的十点二十八分!
就像是一种暗示,摆放在餐盘里还算是美味的食物,这一刻迅速腐烂,露出里面恶臭的表里。
他们两人发了疯地往茶花厅外跑。
虽然不知道外面还会有多少诡异即将在等着他们。
昨天还无比顺畅回房间的道路,在现在变得无比漫长。
如刽子手般,刀锋对向他们二人。
琳琅的身形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
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将脸上虚假的脸皮给撕扯了下来。
杰尔斯身手不敌,腹部被深深砍了一刀,几乎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两人面色煞白,看着锋利的刀锋高高悬起,在头颅上摇摇欲坠,那一刻芙芙比莉真的以为他们就会死在今晚。
镰刀最后悬落在了半空。
“哐当”一声,镰刀砸在地上,不仅是琳琅变得慌乱起来,就连芙芙比莉的心脏也跟着抽动了一下。
漆黑的夜中,一下子迸现出了许多双的眼睛,泛着碧绿的幽光,像是等待捕食的饿狼。
琳琅双膝跪下时,清越的男声如天神降临般传入耳中。
“琳琅。”
朦胧的月色下,自旋转楼梯上,那身影拾阶而下。
那身黑白分明的穿着却仿佛能拉长空间距离感,一眼看过去,颀长的侧影似是融入了黑暗深处,又仿佛是光影效果极好的剪影,安静无声。
他那双眸子漆黑如点墨,仿佛里面氤氲着湿气,翻涌着黑色的漩涡,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只需要瞧上一眼,便会让人遍体生寒。
可偏偏,他唇角带笑。
被这么一唤,琳琅整个人都蔫巴了,又像是害怕在瑟缩。
从黑暗中越出来,又着急忙慌地从光亮处潜藏回去。
看清是谁后,芙芙比莉一下子便软了腿,差点没站稳,好在是身旁的杰尔斯及时拉了她一把。
芙芙比莉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发寒。
“徐哥。”
徐淮序的眼神漫过,没停留下一秒,芙芙比莉的心刚悬起,便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