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神国师，我杀了很多人啊。”
“难道杀人就不能当慧神国师吗？”
“杀人要怎么当慧神国师？”
“经年，慧神从未说过修慧神之道者不可杀人。”夏顷意抱住林经年，身体很暖，心也很暖：“孩子，记住，你不是个恶人，从来不是。你只是在这种环境下被迫这么做，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选择，所以，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她侧身贴住了林经年的刀，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丝丝血迹。
她知道这一次她躲不过了，她知道仇天下现在在注视这里的一切。
她无法继续陪伴林经年走接下来的路，也见不到，林经年不当慧神国师不当厉法魔煞的那天。
所以，她选择，洒下面包糠。
那些无论如何碾压，都会存在于林经年心底的碎屑。
“经年，你问我人根本恶对，还是人根本善对，抱歉，我无法回答你。”
“因为这不该是别人告诉你的，应该是你自己去用眼睛看的。”
她心甘情愿的撞上林经年的刀口，在自刎于世前留下最后一句，环绕在林经年的心海：
“竟然你说你在浮世里看到的都是人根本恶，那现在于你而言，人根本恶，就是对的……只是，继续睁大眼睛看吧，经年，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世间人，究竟是本恶还是本善？”
夏顷意的脑袋掉在了林经年手上，双眸紧闭，似是安息。
顷意娘娘殿，塌了。
过往一切荣光不再。
流光璀璨皆失，浮世外一隅间，被黑色占领。
四处都是仇杀门的欢呼。
“慧神之道是错误的！愚蠢的！愚昧如猪狗的！”
“魔煞之道才是正确的！明智的！解放世人引领幻世走向光明的！”
他们叫嚣着，呐喊着，把八辈子对慧神的不满都倾泻了出来。
然后
“救世堂来也！！！仇杀门的愚夫们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打着匡扶顷意娘娘殿的由头，开始猎杀仇杀门的人，由十大信徒牵头，血染浮世外一隅间。
很快，一隅间的黑变成了红，那是鲜血的红，这下连神仙待的地方都尸横遍野、不得安宁了。
浮世皇族得到消息赶来支援时，看到的便是乔装打扮了的仇天下坐在崭新的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身影。
“陛下，遵我雾神之道为国道吧。”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每句话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封我救世堂堂主为国师吧。我能给你你最想要的，我比那个废物慧神厉害多了！我能让你……千秋万代稳坐王位！”
慧神之道衰落到后来，甚至压不住坎州济川的造反，是穆大将军领兵剿灭的。
在皇族这里，慧神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当下，皇帝犹豫片刻，答道：“好！”
那些信仰名声恶臭的仇杀门魔煞的信徒，都被救世堂杀了。
那些信仰酒囊饭袋的顷意娘娘殿慧神的信徒，都被世人耻笑，而后放弃了信仰。
新的秩序建立，新的信仰诞生——救世堂遵的雾神之道。
全知全能的雾神，将在新的一年开始带领幻世苍生寻找光明未来。
而雾神于人间的映象，救世堂堂主“雾神”，被皇族封为国师，雾神国师。
魔煞不再，慧神不再，有的只是万民敬仰的雾神，以及千千万万人加入的救世堂。
正月初一，新生已至，万物骤变。
高台有人跌落，跌落的人上高台。
这日，林经年是……
“魔煞！！！”
被抓的村民癫狂的吼道：
“魔煞！！！你是魔煞！！！是人人诛之的魔煞！！！我要和救世堂举报你！！！把你关进阎王塔里受尽折磨！！！啊啊啊啊！！！”
林经年挑眉看了他一眼，默默记住他的模样，脸上有个刀疤。
然后带上蝴蝶面具，变成一团黑气捆着这躺抓到的村民，回了阴山。
哦，现在应该不叫阴山了，叫雾山。
是救世堂的神圣之地，寻常人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但林经年不是寻常人，她现在是救世堂“雾神”坐下首席大弟子（是不是在哪里通过这种称呼……），也就是
她熟练的躲过摆给外人看的眼线，直接进了水牢，将这趟抓到的人关了进去，拍拍手掌走回圣殿。
圣殿，现在也不是圣殿了。
因为一隅外的位置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很难到达，很难亲身朝拜。
所以体贴百姓的雾神国师征用了万人嫌的仇杀门原址圣殿，并将它改造为朝拜大殿。
在特殊日子里，朝拜大殿对外开放，供百姓前来进贡香火。
在一般日子里，朝拜大殿内外锁死，不供普通百姓入内，是救世堂日常的地方。
“师父。”林经年音调平平：“这次抓了一百个，够吗？”
“上次抓了多少个？”
“也是一百个。”
“那成功了多少个？”
“……一个都没有。”
林经年眼观鼻鼻观心，站在朝拜大殿上和站在顷意娘娘殿上一样。
目光慈悲，怜爱世人，却也空洞，麻木不仁。
自救世堂在浮世稳住了
他和林经年说，这是在寻找真正救世的办法。
他们要找到红雾中的真神，利用真神结合魔煞之道的舍命之法，打开连同幻世以外其他世界的大门。
这太玄乎了，简直像个疯子的话。
林经年不理解，但还是这么去做了。
在她看来，师父只是要她把人丢进红雾，像是在练蛊一样。
师父和她说，丢下去的蛊虫必须要有变化，那才是成功，否则就是失败，失败就是毫无意义。
换成林幼明白的话那就是：
丢进红雾里变成进化者的人必须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