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还能怎么办,生呗。又不能打掉,你不是说,那样也伤身?”
“有了孩子,我就得歇着,事情可都落你一人身上了。”
“哎哟,楼上楼下扯着嗓子说话,真难受。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个?你等会儿,我把水提上去的时候,再跟你商量。”
滚烫的开水,通红的炭盆,多布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才把这些都给运到楼上。
“过来试水温。”
海枫把手伸进已经被晒到常温的泉水里,多布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兑热水。
“既然你主动开口,那我也说几句牢骚。你呀,怀孕说要保养,十个月里,踏实过几回?跟我玩儿短铳,闹得像要同归于尽;山东发大水要赈灾,浑身浇得跟落汤鸡一样,冲进紫禁城,跟太子对峙。亏得琏儿是贴心的孩子,亲娘这么折腾,她还太太平平落地了。”
“那不都是,事出有因吗?”
“我是说,你何必事事亲力亲为?你看汗阿玛。他该用人的时候,放手放得彻底。你即便不怀孕,难道还不会有个头疼脑热吗?劳累着,不用歇息?”
海枫被他这么一提点,默不作声地琢磨,水热了都没感觉到。还是多布问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宽衣进了浴桶。
多布搬过来一张凳子,坐在浴桶旁边,给她洗头发。
“我这个学得整套,待会儿还能给你梳上,舒泰教了好几遍呢。”
“不把头发扯断,我就谢天谢地了。”
“瞧着吧。”
等海枫泡完澡,擦拭干净身体,多布都在外边,把梳子、发油准备齐全了,跃跃欲试。
“你不进去洗洗?”
“我还是喜欢水再冷一些。你手上没我这么大力气,湿头发擦不干净,回头着了凉,又说头疼。过来我给你擦。”
海枫便坐在镜子前,任由他摆布。
“到底要梳什么发髻呀?我有点犯困。要不,咱们睡会儿?”
“别吵我啊!万一忘了呢?梳个圆髻。我就学会这一个。”
“怪不得不用扁方。”
热水澡让她眼皮发沉,海枫强撑着没有睡过去,恍惚间在镜子的发光里,看见多布忽然把一个什么东西,在她的头上,比划来,比划去的。
“戴上了。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啊?”
此时太阳差不多完全落下去了,但海枫头上的皇冠,反而因为室内光线黯淡,在壁炉的火光中,看起来更加耀眼。
这是一顶纯银的冠冕,缠丝做出繁复的纹路,上头紧密地镶嵌了十几块红、蓝、绿三色钻石,都至少有大拇指盖大小;顶上是一颗夜明珠,发出淡淡的白色荧光。
“龙袍,眼下还没办法给你预备,叫汗阿玛发现,说不清楚。先按西洋的礼仪,给你做了皇冠。”
“怎么,怎么突然,想起.”
多布单膝跪地,从扶手椅上取过海枫的手指,行了吻手礼。
“我一定要做,
海枫不敢转头看他,或者说,她就不能动脖子以上。
因为是真的,皇冠会掉。
她只能翻转手掌,凭触觉去摸索多布的脸颊。
“日后史书上,定要叫他们添上今天这一笔。你与我,共同名留青史。”
文中出现的沙发、瓷砖等等,此时都已经在欧洲出现,不是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