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栗眨了下眼睛,心里有些怪异。这人是真傻还是装的?
不久后,左栗将刘璋安排入大鸿胪,布置好盯梢,迅速回到黄门北寺狱。
一间暗室内,只有一盏灯,将这个石室映照的一半亮一半暗。
亮处,左栗面无表情,双眼冷肃。
他身前站着九个人,全都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左栗挨个扫过他们,语气冰冷,道:“你们的任务都知道了?”
九个人没人说话,只是重重点头。
左栗冷哼一声,道:“做好了,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做不好,你们心里清楚!”
九个人猛的单膝跪地,头磕在地上,一言不发。
左栗抱着手,俯视着他们,道:“你们的身份,只有我知道,暗语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即日起,你们前往雒县,绵竹,成都,按照我的交代去办!”
九个人抬手,而后快步从密室走出。
左栗看着他们走了,自语道:“还得再派些人去豫州。”
……
太常大门前。
王允背着手,一脸淡漠。
他身后站着洛阳六部尉,左部、右部、东部、西部、南部、北部尉。
在他们身后,是林立的差役、兵卒,密密麻麻,占据了所有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
王允看着六人,道:“从现在起,一切不法事,即刻逮治,不论尊卑。”
他语气平淡,好似寻常一样,没有半点威严。
“下官遵命!”六部尉却心神一凛,齐齐应声。
这位王公现在大权在握,掌握着天下人的官帽子,谁敢置喙,那就是‘冗官’!
王允嗯了一声,转身进太常内。
蔡邕苦笑着抬起手,道:“多谢王公。”
蔡邕以前是议郎,王允是尚书,官位差不多;现在两人一个是太常,一个是佐相,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王允面无表情,道:“太学、鸿都门学太不像话,要坚决裁减,决不能退让!”
“是是。”蔡邕应着,心里一直在考虑怎么善后。
他肯定是不能退让的,要不然,颜面何存?
但即便这样,他也是丢了大脸,要被朝野嘲笑了。
蔡邕是读书人,名声卓著,更是要脸!
王允知道蔡邕品性,更知道他的能力,道:“北部尉,我暂时交给你。”
蔡邕神情犹豫,派兵卒进太学,可不是小事情。
王允见他犹豫,直接道:“我听说,太常里,有内侍?”
蔡邕脸色微变,连声道:“好,我听王公的,不要惊动内侍。”
刘辩上次就觉得蔡邕做事拖沓,缺少魄力,是以派了个小黄门在太常。
如果让小黄门介入太常,那蔡邕的脸面就丢的更大了。
王允对蔡邕还是不放心,但有北部尉盯着,倒也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他很忙,没空多耽搁,处理完太常的事,急匆匆的走了。
蔡邕送王允出了门,回头看着乱七八糟,天翻地覆的院内,眉头紧拧,心烦气躁。
“父亲。”
蔡文姬一身素衣,带着面纱,出现在门口。
蔡邕一见宝贝女儿,快步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快快块,进去。”
蔡文姬看着他的后脑勺,关心的道:“父亲,没事吧?”
蔡邕道:“没事没事,不是让你在家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蔡文姬见蔡邕精神状态很好,心里没那么担心,轻声道:“父亲找医师看过了吗?”
“一点小伤,不用。”
蔡邕带着蔡文姬向里面走,他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还有空看这点小伤。
“怎么就不用了,一定要看!”
突然间,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蔡邕太熟悉这道声音,吓了了一大跳。
蔡文姬转过头,就看到一身常服的刘辩大步而来。
蔡邕直觉后脑勺头疼欲裂,急忙迎过来,抬手见礼道:“臣参见陛下。”
“蔡琰见过陛下。”蔡文姬跟着见礼道。
刘辩一摆手,笑着道:“免礼。朕已经传了医师了,给蔡卿家好好看看。”
“臣不敢。”蔡邕脸角僵硬,艰难的陪着笑。
他把事情做成这样,哪有脸。
刘辩保持着微笑,直接向里面走。
蔡邕躬身低头的跟着,心里惴惴不安。
他这太常才上任没多久,要是被罢,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洛阳了。
蔡文姬倒是没有多想,眨了眨眼,跟在她父亲身后。
刘辩来到正厅,看到一众官吏手忙脚乱的收拾,见礼,摆了摆手,道:“除了太常丞,太祝,太宰外,其他人都去吧,朕跟蔡卿家说说话。”
一众大小官吏,比蔡邕还恐慌,急急忙忙的跑出去。
刘辩坐下后,与一脸忐忑不安的蔡邕道:“蔡卿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蔡邕神色一沉,道:“臣决意,所有裁减的官吏、生员,三日之内,必须离开,不然,强行驱逐!”
在场的几个太常官吏听着就是心中一惊。
今天的事情还不够大吗?真这么驱逐,太常还得再被砸一次!
刘辩点点头,微笑着道:“难得卿家这般有魄力,可。”
蔡邕闻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松缓。
其他官吏悄悄对视,眼神里都写着惊慌——陛下也是不嫌事大吗?
蔡文姬站在一旁,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刘辩,这位新陛下,在洛阳城有很多传言。
有的说他行事果决,有说他凌厉霸道,有说他目无礼法,行事荒诞。
蔡文姬打量着,心里轻轻道:倒是挺温和的。
刘辩接过茶杯,余光瞥到蔡文姬。
蔡文姬连忙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刘辩笑了笑,端着茶杯转向蔡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