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一直在怀疑,蔡邕未必是被蛊惑,或许是主谋,至少是同谋才对!
加上,杨彪不清楚刘辩是怎么想的,是以无法做出决定。
荀攸,荀彧,钟繇等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言。
‘太子’,是为储君,向来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事情,为此而出的血案,数不胜数。
二荀等人不说话,皇甫嵩,卢植以及司马儁等人,自然更不会开口了。
蔡邕见状,面上苦笑,头上的冷汗再次出现,心里是七上八下。
杨彪小眼睛眨了下,见他们不吭声,也不想背这件事,重新坐直,沉声道:“那便这样暂且定下,待会儿我会奏禀陛下,由陛下圣断。”
众人没有什么意见,无声一对。
到了蔡邕这里,俨然有种成了‘家务事’的感觉。
“诸公,陛下有请。”这时,徐衍来到门口道。
杨彪连忙站起来,来到门外,满脸焦急的道:“太皇太后安好?”
徐衍微笑着道:“丞相放心,医师说是忧思过度,休息几日便会好的。”
“那便好那便好,陛下在何处?”杨彪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徐衍见杨彪身后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屋檐下有些站不下,只好向前走,边走边道:“陛下在偏殿,太皇太后服药已经睡下了。”
杨彪点着头,小眼睛却不停的眨。
这件事虽然是王允的自作主张,杨彪独善其身在外,但王允一走,尚书台,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说什么一损俱损了,他现在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还不等众人走近,潘隐急匆匆沿着廊庑过来,道:“诸公,太皇太后身体抱恙,陛下得在床前照顾。是以要长话短说,不用去这么多人。丞相,大司马,二荀尚书,司马尚书,蔡太常,钟廷尉在就行了。”
卢植强撑着身体,闻言倒是松口气,只是双眼仍旧忧色不已的看着皇甫嵩。
皇甫嵩心里叹了口气,这位老友,怕是未必能撑得过这个冬天。
在潘隐的‘删选’下,一众人来到偏殿,恰好刘辩从里面出来。
“臣等参见陛下。”一众人连忙行礼。
刘辩接过潘隐递过来的披风,看向门前昏暗的天色,鹅毛大雪,神情淡漠,道:“有结果了?”
杨彪正色抬手,道:“回陛下,诸多同僚共议,比照渤海王与伏中丞。”
蔡邕缩在人群之后,一直小心谨慎的盯着刘辩的侧脸,眼神里都是忐忑。
“伱们共议的结果?”
刘辩冷哼一声,道:“传旨,九江太守边让调任太常寺丞。削蔡邕一切官职,贬为庶人。”
“小人领旨。”潘隐立即就道。
蔡邕脸角僵硬,表情似哭似笑,噗通一声跪地,一个字说不出来。
边让是当世大家,才华,名声不在蔡邕之下。
杨彪,二荀,司马儁等人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瞥蔡邕一眼。
前面有一个唐瑁折戟沉沙,现在这个蔡邕的‘大将军梦’,也成了镜水月。
刘辩没理会蔡邕,系好披风,直接走向眼前的雪地,道:“说说王允这个案子。”
众人见刘辩似要出宫的模样,连忙跟上。
大雪下的太久了,不少人被没过小腿,咔哧咔哧,走的相当不容易。
但是刘辩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等身后的人回话,道:“朕说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该怎么阻止、杜绝。”
杨彪紧随其后,双手提着裤腰带,道:“回陛下,臣以为,是王允私心作祟,品行有缺。”
刘辩揣着手,每一次脚踩入深深的雪中,他心里就莫名的舒爽,整个人会更加冷静,思维相对敏捷。
看着眼前的大雪,刘辩道:“皇甫卿家?”
皇甫嵩顿了下,道:“臣以为,是纲纪有失。”
刘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司马卿家。”
司马儁年近八十,虽然身体硬朗,但走在雪地中,还是颇为艰难。
两个侍卫架着他,闻言抬手道:“臣赞同丞相与大司马之言。”
“廷尉。”刘辩头也不回的大声道。
钟繇连忙上前半步,道:“回陛下,臣认为,朝廷法纪须严明,不可留缝。朝臣更是当持身守正,不可私心大过公心。”
刘辩脚步不由放慢了一点,道:“诸位卿家皆是饱读诗书,可还记得世宗时的教训?”
世宗,是汉武帝的庙号。
汉武帝的一生,可以说是相当极端,说他圣明真圣明,说他昏聩真昏聩,说他节俭真节俭,说他穷奢极欲是真的穷奢极欲。
他留给后世的教训,不知道有多少。
但联系现在的事情,众人心底同时浮现了四个大字:巫蛊之祸。
‘巫蛊之祸’爆发后,太子刘据横死,皇后卫子夫自缢,不止皇位传承有变,还波及了朝廷方方面面,甚至于还包括对匈奴的征讨出现了转折。
‘巫蛊之祸’像是一个分水岭,将汉武帝晚年切割开来,令所有人看的十分清楚。
杨彪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心里若有所动,暗自戚戚焉。
‘巫蛊之祸’的背后,本质上,还是‘夺嫡之争’,涉及了当时朝廷里众多的大人物,包括丞相!
刘辩踩着雪,走的慢一点,道:“要记住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关于立太子一事,今后无有旨意,不得再提。”
“臣等领旨。”身后一众朝臣,纷纷抬手。
几乎都是人精,他们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位陛下,似乎对‘立储’一事十分抵触。
嘎吱嘎吱
刘辩踩着雪,看着不远处的却非殿,道:“诸位卿家,对于朕处置王允,有没有什么不同看法?”
杨彪猛的松开裤腰带,抬手就沉声道:“陛下,王允狼子野心,阴谋嗣立,罪在不赦,臣等皆无异议。”
刘辩回头瞥了眼,见朝臣们继二连三抬手,倒是不像有什么意见的样子。
眼见雪越来越大,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