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株面前,直接连根拔起。
“韦叔,吃!吃了他就能好!”
墨锋格外急切的说道。
韦传名冷眼看着他,并不接。
“吃啊!”
墨锋焦急的要将灵株塞到韦传名的嘴里。
“.傻子。”
韦传名一掌将他拍开。
墨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连同手上的灵株。
“没有用了,我的身体,我远比你更清楚。”
韦传名轻轻摇着头,坐在地上,腰板挺直。
这样也好。
他十九年前,就该死的。
那位存在大度,饶了他一命,全须全尾的丢出了夏朝。
甚至没有真的彻底废掉他的修为,在临死前,在即将身死之前,他尚且能够拿回属于宗师的荣光。
属于宗师的死法。
这样,也挺好。
韦传名的目光看向四周。
血迹斑斑,鲜血横流。
不知多少百姓,被那血袍修士屠杀,成为浇灌灵株的养料。
如今墨锋将灵株拔了起来,那些原本鲜红犹如活动着的血液,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发紫、发黑,难言的恶臭充斥在这里。
四周摆放着的尸体,更是急速腐败着,恶臭充盈。
在极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在飞速的逝去,本该死去的人,这一次真的是死了。
韦传名轻轻吐了口气。
血袍修士做出此等累累血债,所求为灵珍,尚且有一个实物。
当初他在夏朝,任职兵部尚书之时,之所以想要发动战争,仅仅是为了在夏朝的青史之中,留下名姓。
虚的东西,实的东西,都不过是为了自己,谁更加高贵一些呢?
若是他成功的话,死去的人,一定远比现在还要多的多吧,尸山血海都不为过。
无论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战争终究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暴行。
他其实也未想过,要将夏朝的光辉传播向更远的地方。
直到他变成了普通人。
真正走出夏朝,看到外面的世道。
活着可真不容易啊!
光是为了活着,拼尽全力都不一定够。
墨家的兼爱、儒家的仁义、法家的律法,那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外面有一点,但不多。
像是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泛着一点萤火的光。
远比不得夏朝。
如果能够重新回去,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一次。
他或许还会发动战争,而这一次,将不再是为了自己名留青史。
可惜。
宗师的时候,他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是宗师的时候,感触甚深却又无能为力。
就像是有一道不可得见的鸿沟,隔在两者之间。
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
“墨锋。”
沉默之中,韦传名开口,打破了寂静。
“嗯?”
墨锋连忙应声。
“不要忘了,你想做什么,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而做。甘愿舍命,那还不够。这世上为了银两愿意舍命的人不知凡几,但那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
这一次韦传名不再斥责他,用很是平静的声音,诉说着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便要顶天立地。合该让人称颂,再不济也要惊惧。
平平无奇一生,平平无奇死去,生如朽木,死如腐草,岂不是白来世间一趟?”
韦传名看着墨锋的双眼,说道:“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当初我做错了事情,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
但你还年轻,又赶上了如今这样的世道,未尝不能有所作为。
若真想做事,就不要继续待在大祈了。你一个人,太笨,救不了几个人怕是就没命了。
去夏朝吧,去夏朝。那里有值得你学习的人,有更高的人顶住风雨,你尚可成长。”
“我”
墨锋摇头,想说些什么。
韦传名却是直接打断道:“你要知道,纵是墨子,当年也不是一蹴而就,直接成立墨家的。
若为璞玉,不经雕琢便要与瓦罐相撞,墨家之衰败,岂非理所当然?
墨家贱己而贵人,这很不好,你要改掉。
有朝一日,说不得你也能够成为墨家的巨子,痛陈墨子的错误呢?
没有了墨子的墨家逐渐衰败,用的仍是墨子的道义。
你若能让墨家强盛起来,安不能说自己胜于墨子?”
韦传名轻轻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血肉已经模糊,这一笑便有鲜血渗透而下,狰狞而可怖。
墨锋来不及答话,从身上撕扯一块布下来,想要为韦传名包扎伤口。
“去夏朝。”
韦传名无动于衷的看着忙碌的墨锋,不再阻止。
只是尤为坚定的说道:“去夏朝!”
“韦叔,你先别说话了”
墨锋着急道。
可他的话都还尚未说完,盘坐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的韦传名,忽而倒了下去。
墨锋僵在了原地,许久未动。
山野皆寂。
唯一站在那里的人,恍如一尊雕塑,连目光都无处安放。
夏朝一百五十六年。
柳清明已经没心思研究阵法了。
三天两头便会看着天上发呆。
夏朝皇宫中,很多修士也经常如此。
就连启志帝,有闲暇之余,也会经常看天。
按照柳清明的说法,阵痴既然给他回信,理应一两年内便足够过来。
可这都三年过去了,人呢?
怎么连个消息都不带回的?
这无疑相当让人摸不着头脑,与之相伴的还有丝丝惶恐。
有些事,明知道它要来,固然让人压力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