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混元一气恢复后再来了!
沓沓恍惚间,他感应着冥冥之中的气机,寻找着适合自己烙下印记的场地。
不知不觉,到了一隅。
这一隅时空,与别处并无不同,同样是汪洋恣肆,大道茫茫,不见其他。
只是,他念头一动,有一种感应,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是一种冥冥中的选择。
“就这里!”
于是,他驭使着自己的混元一气,消耗其中的力量,在这里滞留了下来。
然后,鼓动起自身的混元一气,化为不可思议的大小,缠绕上了源海中的一朵浪。
混元一气极速的消耗,到最后损耗近乎见底,只剩下了可以护持住他心神的力量。
再看向那朵浪,也不过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十倍不止的痕迹。
纤光莹莹,不过寸许,似有似无。
之后~
一个波澜起伏,损耗过大的混元一气,经受不住,随即便携着他的心神,回归了现世。
……
琉璃玉光,金芒跃虹。
方龙野端坐在云榻上,双目微阖,四下是朦朦胧胧的仙光瑞彩,伴着若有若无的呢喃道音。
整个人恍若古仙一尊,古拙肃穆。
也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响,犹如纤雨忽来,清圆泻珠,叮咚作响,声音清脆,清沁悦耳。
方龙野睁开了双眸,眸光深邃,好似有天地万物倒映其中。
“太乙之境,不容易啊!”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来到一扇小窗前向外看去,窗下莲开,宝阁垂珠,晶澈的光自上而下,冉冉渐入,横浸一段清亮。
摩挲着手中毛笔大小的盘龙枪,感受着自己经由损耗,萎靡不振的混元一气,叹道:“水磨功夫啊!”
自己那么浑厚的一身力量,养炼修出的混元一气,一番损耗下,也不过在道海中,留下了那么小一道痕迹。
离真正能够代表他自身的完整印记,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被拦在了这一道门槛上。”
方龙野望着窗外碧荷,心道:“看来往后,除了在水磨功夫上不容懈怠外,还是要落在怎么壮大『混元一气』上了!”
好在,这次怎么也不算失败,相反还十分成功。
下次再进入时,就能直接来到他留下的那道痕迹处,利用混元一气,在那道痕迹的基础上,继续烙印。
不过,他比典籍中所讲的,要尝试好几次才能功成,快了这么多,也是应有之义。
毕竟,他可是提前就窥见了道之源海,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呵~”
拈起一朵灵机凝就的金玉蕊,方龙野轻笑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所以,怎容懈怠?
旋即,回返了云榻坐定,运转起『九息服气』神通,恢复起自己损耗的混元一气来。
顺便做一些准备——眼下金仙圆满已成,他也该启程往淮水一行了。
三日后~
华山杨婵道场外。
一阵空间涟漪,方龙野的身影浮现出来。
只见他回首望了望,便足生云光,腾空而起,往东方而去。
……
晨光熹微。
淮水以北的一方大河,水光粼粼涌来,弥漫上下,层浪起舞。
在其上,尚存的些许星光,支离破碎,照出上面的一支妖族水军,手持兵刃,张牙舞爪,凶恶十分。
偏偏,这些妖族水军一个个氤氲着浓郁的神道灵光,祥和与凶恶一体,显得格外的违和。
在水军中央,簇拥着一方千丈大船乘风破浪。
仔细看去,此船高有三层,其上金玉做屋,檐下垂光,浩浩荡荡的水色仙光氤氲在上面,神光熠熠,护佑四下。
大船虽快,可在上面,稳稳当当。
水猿大圣,或者说他的神道分身,头戴银冠,身披铠甲,腰悬法剑,正坐在屋中。
玉案上,一方瓷瓶中斜插一枝开满小的枝,稀稀疏疏的色沾染水气,越发鲜亮。
就他这一身装扮,若非正用着膳,说他是出征在即,都不为过。
却是,之前自长安城撤离后,一路上,他不少遇到汉庭招募的仙家供奉袭击。
故此,哪怕此时正用着膳,他也是甲不离身,刃不离手。
“大王!”一个猴脸妖将,身披甲胄,拨开珠帘,前来汇报:“前方无有什么不碍,家中尚是安宁!”
“哦?是吗?”
水猿大圣慢条斯理地结束了用膳,这才对着还半跪着的属下,挥手示意其起身。
“没错,大王!应该是那些仙人,见临近大王道场了,故此也不敢再露头了!”
这猴脸大将恭谨地起身后,垂眸低首道。
“哼!鼠辈就是鼠辈!”
“说起来~”这水猿大圣冷哼怒骂后,接过身旁侍女递过来的锦绣纱巾,擦了擦嘴,嗤笑道:
“若非那些藏头藏尾的鼠辈纷纷扰扰,本王哪能现在还没到家?”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却心知肚明,这是由于大汉的阴世龙庭,没有出手的结果。
不然,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当然,正是他见大汉的阴世龙庭,因为某些原因不再插足阳世,这才掺和到这些事里面来。
嗤笑间,擦完嘴的他,换了一条丝巾,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整个过程,看起来极为的优雅,根本不似一方妖神,反倒像是一个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哥儿。
不过,桌案上的膳食,将他的身份展露无遗。
只见一方素白海碗中,一个金漆似的光头大开,空空荡荡,只余下佛韵萦绕,透着一股哀婉之意。
“行了!”水猿大圣将擦完手的丝巾掷下,随意摆手道:“下去吧!你也算辛苦了~”
待这位属下退去后,他一边示意身边的侍女收拾桌案,一边面露回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