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细论起来,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红云耍无赖,是一种自来熟和没心没肺。可那个小家伙呢?
耍无赖,却是基于一种有恃无恐,属于看人下菜碟。
骨子里,这小家伙反而有一种深沉和内敛,走的每一步关键所在,都有着算计在内。
和红云根本就是两样人。
“额~确实如镇元子你说的那样。”红云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笑意,似是有一种对同道中人的满意。
不过,很快就话头一转。
“不行!这怎么行呢?”
“太跳脱了可不好!我自己就是因为这种性格,吃了大亏。”
“所以你想怎样?”
镇元子眉头挑了又挑。
他可不相信,红云会看不出方龙野真正的性格和特质。
红云坏笑道:“据说,一个人成家立业了,才能稳重下来。既然如此,我就给他多加加担子~”
“都太乙散仙了,不想着好好修行,还在外面瞎溜达,这怎么行?”
得,自己这位老友,是恶趣味犯了~要搞事啊!
镇元子一拍额头,在心头暗道。
……
终南山,玉柱洞。
珠树瑶草,瑶阶玉栏。
开池塘里,石奇回廊前。
一方殿宇临水而建,内里早已是莲盛开,朵朵馥馥,金光起舞。
殿中,云中子束发高冠,身披法衣,周匝清气升腾,明亮如镜。
圈圈晕晕,晕晕圈圈。
在他的身前,横着一三足金纹的大鼎,金灿灿的云气自鼎中冒出,络绎不绝,在上空结成璎珞华盖之相。
再其上,盘旋往返,有丹丸虚影沉浮,八返九转,来回变化。
正是在炼丹,或者说借助炼丹来感悟大道,印证自身。
炼丹、炼宝大致都是这个路数。
也就在此时,
他眸光一转,伸掌按在鼎上,将丹丸蕴养在鼎中,使得大鼎当中不时发出轻响,如沸水一样,汩汩汩的。
随后,云中子坐直身子,叹了口气,道:“本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可惜我这个劳碌命了~”
不过,
本尊如今确实到了关键的时刻,哪怕就是不闭关,一举一动也牵扯太大,轻易不得动。
这一劳碌的差事,也就只有落在作为三尸身之一的自己身上了。
确定下来后,他也没有多耽搁,收拾了一番后,既不用舆驾,也不乘坐骑,径直出了道场。
足下升腾起祥云朵朵,托举住身子,袅袅上了青天,没入杳冥。
不见了踪影。
……
无尽血海。
横无涯岸,举目四望,满是死亡、戾气、杀戮,波涛殷红。
冷冷幽幽,昏昏沉沉,只有一弯血月当空,照耀界空。
显然,对于大多数生灵而言,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就在此时,
虚空陡然一声轰然巨响,现出一扇霜纹垂翼,日月缀影的门户。
却是有大能跨界而来。
刹那间,
金钟渔鼓之音大作,但见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紫青,流转而来,气机氤氲,霞彩凝结,明澈灵府,高悬玄图。
正所谓,凤罄鲸钟,奏钧天广乐。鸾篝龙鼎,陶大地祥云。
还有散满地,福澄八海。
这般浩瀚的动静,自是引来了血海中诸般人物的关注。
“云中子?”
“他来做什么?”
“不是说,阐教的云中子是那位的化身吗?我可记得,那位和咱们老祖之间,有着过节呢!”
“这谁清楚啊,话说……”
“……”
一干血海当中的大罗,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尽皆揣测着云中子来血海的目的。
“红云!你来我血海作甚?”
血海深处,蓦然传来一道声音,极为苍老,极为古朴,像是开天辟地后就存在一样。
紧接着,时空中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火焰,红彤彤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和凶戾。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让人畏惧的业火。
漫天业火,一眼看不到尽头,簇拥着一方莲座,正有十二品,不计其数的篆文明灭,来来回回。
赫然是十二品业火红莲,这件洪荒有数的先天灵宝。
这莲台方一出现,便激荡起覆盖寰宇的血色,将随云中子而来,浸染时空的万古天青,遮掩了个干净。
只有万千的血色莲,自血海中浮现出来,团团簇簇,浮香凝云。
但见最中央的十二品业火红莲上,跌坐着一个血衣中年人。
他面容俊美,五官如雕刻,眉间一抹血线,殷红到了极致,对待不请自来的云中子,横眉冷对。
面前摆着两柄先天杀剑,背后有不同的门户大开,里面渲染着不计其数的血光。
隐隐之中,似乎有莫名的大恐惧,在酝酿,在升腾,即将爆发。
“哎呀!冥河,都是老朋友了,用不着这样吧!”一阵调笑声传出,云中子自虚空走了出来。
顶上庆云高悬,不计其数的祥光照彻下来,只是一照,方圆亿万里所在,便化为琉璃玉色。
青莲朵朵开落,大小不一的篆文凭空出现,字字浮空,大放光明,垂落霞彩。
将漫天的杀意消弭一空。
“老朋友?”
“哼!谁跟你是老朋友~”
冥河老祖向来睚眦必报,以己度人,他可不觉得红云就真的那么大度,不计较自己的落井下石。
虽说红云回归这么多年了,也一直没找他的麻烦。但他可不认为,红云是真的放下了,不想报复。
不过是忌惮自己实力罢了!
如今这厮混元在即,眼看翅膀硬了,就不好说了~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