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横在室内,呈现出好看的琉璃玉色,晶莹剔透。
与青铜大鼎中冒出的烟气相磨,青白一片,美轮美奂。
方龙野端坐在珊瑚树下,双目微阖,少顷,他睁开眼睛,看向冥冥所在的时空,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拿下这所谓的鸿鹄界,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离两位大罗境界的女史找上门来,已经过去有三四年了。
在商定出婚礼的诸般细节后,方龙野就直截了当的成了甩手掌柜,各种事情都交给了旁人。
而他自己,则整日游手好闲,东逛逛,西逛逛,兴致来了,就举办一场“婚前狂欢派对”。
而这几个月,他则来到了鸿鹄界所在的现世之地,结庐而居,打算在必要时,对自己的化身施以援手。
他掐指估量了一下。
大概再有个七八年,差不多就能拿下这座中千世界了。
或许在成婚前,或许在成婚后。
总之,对此他并不着急。该是他的早晚是他的,跑不了~
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还不等他有其余动作,忽然心头一动,当即抬起头,就见面前不远处泛起涟漪,有一大鹤翩然而出。
口衔一枚赤铜珠子,神骏非常。
“看来,孙悟空拜师回来了?”
方龙野眉头一挑。
这大鹤并非实体,只是一道虚影,乃是驻守坎源山的袁宏,与他联络汇报的一种手段。
这种联络方式,还是他亲手留予袁宏的,总共也就只能使用三次。
之前他特意叮嘱过,平日里非必要不得动用,等到果山的猴王回来了,
坎源山平日里可没有什么大事。
况且,离袁宏上次回苍茫山汇报工作,也没过去多久,哪会那么凑巧,碰上什么大事?
八成是那只猴子回来了。
大鹤绕方龙野转了一圈,陡然消散,留下口中衔着的那枚赤铜珠子,绕着他滴溜溜乱转。
方龙野用手一引,铜珠落在掌中,各种消息纷至沓来。
好一会儿,异象消散。
“果然如此~”
方龙野眸光沉沉,露出了然之色,的确如他猜想的那样。
猴子回来了~
好在他早就有所布置,之前就对驻守在坎源山水脏洞的袁宏,交待了不少事情。
……
时间往前推移,回到不久前。
万事万物的发展,向来不为某一个人有所停留。
在方龙野静待婚事的这几年,远在西牛贺洲的石猴,也在高人梦中传道下,进行着脱胎换骨的蜕变。
这一日,雨后初晴。
西牛贺洲一座不知名的山岭中,松柏森然,松藓开,郁郁沉沉,绿烟冉冉,氤氲昨夜雨色。
石积翠而黛青,叶流丹而映发。山中雨后特有的味道,清新自然。
有一大松夭矫如龙,斑驳松色,纹理张开若细鳞摇摆,莫名的呢喃之音,萦绕在周匝,连绵迭起。
四下的时空,似乎都变得很不一样,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有一道身影,倚在这株大松下,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好似石雕一般,身上已然长满了青苔。
天光自枝叶缝隙间落下,稀稀疏疏的,似是晴雪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依稀照出他的样子。
竟然是一只猴子,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
这猴子不是旁人,正是在接受圣人梦中传道的果山石猴。
不,如今应该称其为孙悟空了。
大松旁边,
昔日那三五只看上去很幼小的麋鹿,早已长大成年,带领着自己的儿女,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
眸中清明,双耳动个不停。
似乎在聆听着什么。
……
“悟空,你是哪世修来的缘法?前日老师父附耳低言,传与你的躲三灾变化之法,可都会么?”
“不瞒诸兄长说,一则是师父传授,二来也是我昼夜殷勤,那几般儿都会了。”
“趁此良时,你试演演,让我等看看。”
“众师兄请出个题目。要我变化什么?”
“就变棵松树罢。”
……“是何人在此喧哗?”……“不敢瞒师父,适才孙悟空演变化耍子。教他变棵松树,……”
……“只望师父恕罪!”
“我也不罪你,但只是你去罢。”
“师父,教我往哪里去?”
“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我自东胜神洲果山来的。”
……“决不敢提起师父一字,只说是我自家会的便罢。”……
“师父传道之恩,弟子永世难忘!师父,原谅弟子不孝,弟子去了!”
……
“……弟子去了!”
现世中,猴子蓦然出声。
惊得麋鹿四散奔离~
而他则是在迷糊间,好似一脚踏空,坠落悬崖,只感觉天旋地转,旋即蓦然惊醒,睁开了惺忪的猴眼。
叮咚,叮咚,叮咚,
山间有涌泉迸流,飞溅而出,凝似串串如珠,叮咚作响。
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象,石猴一脸茫然,直至看到自己身旁的包裹,才反应过来。
“是梦吗?”
他怔怔地看向四下,想起过往,至于脑中的记忆,则如梦似幻起来。
一副惘然若失~
低头看向自己,浑身长满了青苔,通体斑驳青绿。
他苦笑道: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右手却本能地掐出了一个清身除尘的法诀,朝着自己身上打去。
不曾想,
瞬间焕然一新,满身尘劳尽去,一身毛发,金灿灿的,熠熠生辉~
“是真的,不是梦!”
“是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