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映”皇宫,月影初斜,宫中已是灯影摇曳,亮如白昼。
大殿之中,人影往来,朝臣早早入席,彼此寒暄中,心不在焉地眼神瞟向大门的方向。
这是“南映”为迎接“烈焰”太女殿下而举办的盛宴,那位本身就充满传奇色彩的人。满朝文武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种种,他们只知道,南宫珝歌这个名字,本就令他们翘首期盼了许久。
南宫珝歌自认为,自己没有带兵冲锋陷阵过,也没有朝堂显赫过,她只是神秘了点,诡异了点,偶尔出格了点。
可她却不知道,神秘两个字,就足以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宫廷内侍高声扬起,“‘烈焰’太女殿下到……”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向大门。
大殿大门缓缓敞开,一道身影缓缓行来。萦绕周身的红,却并未夺目刺眼,而是流光隐隐,庄重典雅。
她脚步从容,一步步踏进大殿,眼眸平和,朝着属于她的位置前行。
身为“南映”贵客,她的位置就在帝君下首,从门口到那个位置,她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中,款款逶迤,从容而行。身侧,公子秀雅,如玉随行。
明明没有爆发任何气场,可她,就轻易地成为了场中最注目的那个人,那缓缓的步伐,甚至令人有种错觉,她是朝着那个至高之位而去的,竟毫不违和。
她是独特的存在,独特到自成气场,独特到没有人自认敢站在她的身边而没有压力,可偏偏她身侧的那位公子,与她的气息完美融合,告诉身边人,他们才是一个整体。
直到台阶之下,南宫珝歌停下脚步,这才转了身,目光微动,扫过了在座的所有人,唇畔,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她轻轻地抬起手,将掌心放入身边的公子掌中,被他牵引着,入了席。
直到她入座,所有人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却又在恍然间发觉,自己为何会有紧张窒息的感觉,这是“烈焰”的太女,不是“南映”未来的帝君,怎的自己却惶恐了?
彼此眼神交换间,又惊觉原来并非自己一人失态。
每一个人都对南宫珝歌充满了好奇,可每一个人都做不到正面直视她,于是偷眼观察着,悄悄打量的,偌大的殿堂内,在场的人反而变得鬼祟了起来。
不仅如此,就连原本轻松的气氛,也莫名凝滞了起来,而导致场上诡异气氛的人,却含着最和煦的微笑,仿若不知情。
直接到内侍的另外一个声音高高扬起,“皇上驾到……凤后驾到……流云君到……大殿下到……二殿下到……”
一个个名号接连排下,一直到十三皇子的称呼时候,她才算有了些许细微的表情变化。
今日的凤渊行,一身广袖仙袍,更显丰姿袅袅,发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以一柄白玉簪,插在发间。
今日的他,仙气飘飘。无需任何点缀,轻易将他人的光芒掩盖,秀如三月春柳,润似蓝田暖玉。
在南宫珝歌的记忆中,他这般穿着极少,今生两次,一次是他来“多情居”拜访自己,那一袭广袖仙袍,直接挑起了洛花莳的好胜心,一直醋到现在。一次便是今日。
至于前世,仿佛只有一次。
那是她登基许久,后宫空虚,满朝文武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虑,齐齐跑到秦相府,求他出面,让她选秀纳君。第二日,他便是这般的一袭衣衫,飘然进了她的御书房,递上了折子和所有备选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她早忘的干干净净,唯一倒是记得,那袭仙袍,连早已经发誓断情绝爱的她,都心头悸动,记到了现在。
再后来,她驳回了奏折,他也再没有穿过这类衣衫。
所谓物以稀为贵,她发现,自己对他这种打扮,竟然有些执念。
耳边,传来了一声小小的哼声,那是洛花莳不满的声音。她心下了然,转开了目光。
那明黄的衣衫,属于“南映”帝君凤青宁,她容颜清瘦,神色冷峻,眉眼间有着岁月印刻下的痕迹,却也有着常年高位者自然的威严。
若不是凤渊行所言,一般人真的看不出,她到了寿数枯竭的边缘,连南宫珝歌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帝君为了稳定朝局,所做的努力。
其实凤青宁的年纪并不大,也不过四十多些,也许是多年为朝局殚精竭虑,才让她耗费殆尽,油尽灯枯了吧。朝局,最是催人心神,她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凤渊行两鬓斑白,日渐消瘦,今生才如此坚决,不愿他再涉足朝政。
南宫珝歌心头微叹,视线转向了凤青宁的身侧,她的左手边,一袭白袍镶浅金丝线,明明不抢眼,却让人难以忽略的人影,应该就是凤青宁的凤后,凤渊行的父亲,郭凤后了。
看到他后,南宫珝歌终于明白,凤渊行那绝世出尘的容颜传承自谁,淡然而华贵,高雅而内敛的气质,比之凤渊行更多了几分稳重,却更显包容与温柔。岁月没饶过凤青宁,却独偏爱这位凤后,与凤渊行站在一起,两人更像是兄弟,而非父子。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他在视线落向南宫珝歌时,多了几分驻留,微微一笑,颔首。
而凤青宁右手边,则应该是传说中的流云君吧?在看到他的容貌时,南宫珝歌有些意外。流云君很好看,即便人在中年,也遮掩不住他绝世的美貌,充满倾略性到近妖娆的美,倒是那双眼里的锋利,看得出,他不是无脑的祸国妖君。
两人再往下,则是“南映”如今风头正盛的两位皇女,凤予舒和凤予君。相较凤予君承袭了流云君的锋利,凤予舒似乎也承袭了郭后的稳重与包容,眉宇间多了几分宽厚。
南宫珝歌藏在袖子下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她不着痕迹地转过脸,看到了洛花莳的眼神,指向她的前方。
流云君身侧,一名秀美的少年望着南宫珝歌,眼神里含羞带怯,在与南宫珝歌视线一触之下,立即低下了头,脸上不自觉地飞起两抹红晕。
“招蜂引蝶。”耳边,洛花莳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她内心苦笑,这也怪她?这少年是谁,她都不知道是谁呢,这醋吃的……简直是飞来横祸么。
思虑间,凤青宁已开了口,“今日,‘烈焰’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