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蒜,伸出两只细嫩的胳膊,把妈妈往洞穴外面推,催促她出门:“快走吧!大家都等你呢!”
“你这孩子……”
藤叶背起竹篓,拎上挖掘棒,又嘱咐鹰几句,这才随同采集队伍进山。
鹰目送妈妈离去,然后爬上光秃秃的岩石,痴痴地眺望远方那座亘古不变的雄伟山脉。
“哥哥,哥哥!”
“嗯?怎么了,苓?”
“哼,叫你半天都不理我!那座山有那么好看吗?”
“……”
“好啊!”鹰咧着嘴笑,“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长大后,我们一起去!”
苓眼珠子一转,叹着气说:“长大还要等好久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现在不行!”鹰摇头,“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壮,不能很好地保护你,等我足够强壮了,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我没说去那座山,我们就在附近的山里转转,一个冷天没有离开洞穴,好不容易等到暖天,你不想去山里面看看吗?妈妈说,暖天一来,森林里的全部盛开,红的、黄的、蓝的、白的、粉的……特别漂亮!”
鹰有点意动,他比谁都想要去山里看看,但他立刻忍住了念头,反问妹妹:“妈妈还说,不准你乱跑,你怎么不听呢?”
“所以我让你和我一起去嘛!我一个人是乱跑,有你陪着就不是了啊!难道说……你不敢?”
苓话锋一转,用略带嘲笑的口吻说:“诶,我的好哥哥说他以后要翻越那座谁也无法翻越的山,说得很大声,但其实他连洞穴附近的山都不敢去,哈哈,真好笑!”
少年意气,最经不起激。
鹰一下蹦起三尺高,涨红了脸道:“谁说我不敢了!”
“妈妈说,光说不做,不如不说。”苓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模样。
“你!”
他这个妹妹打小就伶牙俐齿,大人们都说不过她,更何况他?
“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鹰气呼呼地跳下岩石,扭头朝山林里而去。
苓高兴极了,立刻追上去,笑盈盈献上彩虹屁:“我的哥哥最勇敢了!你以后一定可以翻越那座山!”
早春的森林仍然带着几分寒冬的料峭,在浓密的灌木丛和藤蔓中穿行的两人分别沉浸在紧张、兴奋的情绪中,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令他们感受不到这股凉意。
鹰握着一根还算粗壮的木棒,紧张兮兮地警惕着四周,他毕竟没有狩过猎,想到男人们对于山林里毒虫猛兽的可怕描述,要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真正心大的只有苓。
她像只活泼的兔子在野蛮生长的林木间蹦蹦跳跳,惊奇于处处可见的色彩缤纷的野草野,白色的延龄草、桃红的山茶、黄色的长寿,蓝色的龙胆,还有红、白、紫相间的番红……不一而足。
“你别乱跑!”
鹰重复妈妈的叮嘱。
然而进了山,他哪里还管得了任性的妹妹?
苓早把妈妈的叮嘱抛诸脑后,也不顾哥哥的阻拦,循着香往山林深处跑,采集不同颜色的、追蝴蝶、捕昆虫、下到溪水里捉鱼……玩得不亦乐乎。
“苓!该回去了!”
苓看了眼天色:“还早呢!”
“我们离洞穴很远了,等日落再往回走,就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去!”
“再玩会儿嘛!”
苓还没有尽兴。
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板起脸,厉声道:“回去了!”
苓吓一跳,哥哥平时都宠着她,何曾这般声色俱厉过?
她略有些不满地皱皱鼻子,扁扁嘴,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心里憋着气,回程的路她故意磨磨蹭蹭,边走边玩。
眼瞅着日薄西山,鹰心里越发焦急,连声催促妹妹加快步伐。
可他越是催促,苓走得越慢。
哼,谁让你吼我?急死你!
看哥哥焦急,她心里涌出报复的快感。
森林里渐渐黯淡下来,鹰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他拽着妹妹的手,拉着她加快步伐。
忽然,一点萤光自苓眼前慢悠悠飞过。
好漂亮!
她立刻挣脱哥哥的手,追逐着萤光而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苓!”
鹰急切的呼唤在幽暗的森林里回荡。
……
听到此处,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阿妈却忽然闭口不讲。
白立即问:“然后呢?”
“然后……还记得星星的故事吗?”
“记得!”
阿妈一提醒,白想起来了:“在星星的故事里,阿妈也是在天黑以后追着萤火虫跑进了森林,然后遇到了可怕的狼。”
“因为星星的故事正是这个故事的后续,或者说,这个故事才是星星的故事原本的模样。”
“可是星星的故事里没有出现哥哥。”
阿妈面露伤感之色,沉默许久,很自责地说:“是我害死了哥哥和妈妈。”
哥哥是最先找到她的。
为了救她,鹰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毫不犹豫冲向那头几乎和马一样魁梧的凶狼,当时还是小女孩的阿妈亲眼目睹哥哥被撕开胸膛,咬断脖子,那幕场景,是她记忆里的禁区,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敢去触碰。
如果她没有怂恿哥哥去山里玩,如果她听了哥哥的话早点回家,如果她没有去追那只萤火虫……鹰本该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本该登上那座属于他的山峰。
全都怪她。
她始终没有对族人提及她的哥哥,也是因为这份自责和愧疚。
那件事以后,活泼任性的苓性情大变,变成了如今沉稳、冷静、循规蹈矩的阿妈。
同样的错误,她不能也不敢再犯。
直到祭祀后做了那个梦,她在梦中向哥哥道了歉,得到了哥哥的谅解,才敢重提往事。
“这几天,我经常梦到我的哥哥,他就在那座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