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
琴房外边的墙皮成了黑色。
周围两边空旷,杂草茂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江知间走在前边,拿剑柄扫开一条小路,白黄抬头看房檐。
“凉飕飕的。”
她声音很轻,江知间扭头看她一眼,轻笑,“琴房后边是河。”
那意思不用多心,凉是正常的。
白黄摸摸鼻子,江知间可恶!
房门上拿草绳栓的。
轻轻一碰碎成渣子。
小江大人伸手推门,“没人进来过。”
不等白黄开口,他指了下草绳,“我栓的。”
粗略估计得有个四五年了。
阳光西沉。
天空的蓝被烧成火红。
屋里一股子霉味,暗的厉害,白黄没有说话,抬手挡了下江知间的胳膊。
从腰包里摸出夜明珠,示意自己带路。
琴房一共三层。
一楼大厅凌乱空旷,墙角还有几本散落的琴谱,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没见能藏身的地方。
江知间压低声音,“三楼是寝居。”
白黄不露声色的点点头,木制楼梯嘎吱嘎吱的响。
踩出两排脚印。
二楼是给贵客留着赏琴的雅间,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能听见风声和河水流动。
白黄没做停留,上了三楼。
整个三层是打通的。
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木头箱子。
简单的有些不像话。
江知间快步走到窗户旁边,伸手一推,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看着亮堂多了。
白黄收起夜明珠,环顾四周。
“猜错了吗。”
江知间目光轻轻一瞥窗户的推手,顺嘴回应。
“没人在。”
箱子估计是用来装衣服的,白黄掀了几个都是空的。
小江大人拍拍腿上的尘土,“床底下也没有。”
他搜的还挺细。
窗户后边就是那条河。
没多少客人,盖着帽子的船家躺着休息。
江知间目光一寒,突然开口,“我们被骗了。”
白黄扭头,就见他快走几步,指尖拨了两下窗户上的把手,“他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我们来查琴房,实则真正藏身的地方应该是船坞。”
从上往下看。
草丛有被压折过的痕迹。
白黄站在江知间旁边,一脸严肃,“船舫流动,若是不仔细,没人会察觉是否多了个陌生人,确实是用来藏身的好地方。”
他俩对视一眼。
白黄一拽江知间的袖子,“走,去问问他们见没见过这只妖。”
他俩快步下楼。
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河道一侧。
琴房遮住夕阳,大片的阴影上长满青苔。
而在墙角。
江知间狗狗祟祟的躬起身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说假话。”
白黄偷偷摸摸的猫腰探头,“他掩藏的太好了,反而露出破绽。”
这个拐落是琴房的死角。
刚刚在窗户那白黄就发现了,拉着江知间下来,没想到江知间也看出来了。
他俩不约而同选择蹲守。
江知间有些好奇,“破绽?”
拐落靠近河道,又没有太阳,阴冷的厉害。
白黄解下水壶递给江知间,示意他喝口暖暖身子,自己则是解释。
“嗯,从一楼到三楼没有任何人进去过的痕迹。”
“但是别忘了,我们之所以得到线索,是因为董褚来过这里。”
“他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是留下几个脚印呢。”
“之所以这么干净,肯定是妖怪为了引我们查船舫,故意用法术把痕迹遮住了呗。”
八宝茶里放了蜂蜜。
甜的江知间没忍住笑。
白黄抱着双腿,“那你呢,你怎么发现的。”
小江大人拧了水壶的盖子,沉吟片刻,“窗户是从里往外推的,但外侧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
白黄瞬间反应过来。
确实,如果是从窗外进入的话,印痕会留在墙壁内侧,反之,这窗户上的痕迹就是故意用来迷惑的。
他俩在同一时间做了同样的选择。
江知间碰碰白黄的肩膀,坏笑,“白姑娘,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白黄白了他一眼,接过水壶,仰面灌了好几口。
咂咂嘴,“咦,福贵是不是放糖了,好甜。”
旁边江知间没说话,白黄有些奇怪,扭头,小江大人一张脸通红。
……白姑娘喝水的地方,是他刚刚喝过的。
也就是说,他和白姑娘算是间、间接那啥了啊。
小江在线娇羞。
白黄以为是河边冷,极其自然的拿手摸了下江知间的额头。
“是不是冻到了,这里有我看着,你睡会呗。”
白姑娘不仅嘴对嘴喝了他的水,还摸他的脸!
江知间心里亢奋,眼睛却老老实实的闭上了,他熬了好几天,确实有些困。
迷迷糊糊的时候,脑袋没有支撑点。
身边有人托着他的头送到自己肩膀,江知间勾起嘴角。
白姑娘是个好温柔的人。
夜里河道热闹。
桥上挂了红灯笼,来往的小姐妹约在船上喝茶看景。
白黄不知道从哪拽了根草衔在嘴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江知间一醒,看着的就是白黄卷翘的长睫毛,瞳孔倒映跳动的烛火。
他的心也跟着烛火跳了一下。
肩膀上忽然轻了许多,白黄回神,“醒了。”
江知间揉着脖子,神采奕奕,“嗯,他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