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影晃动。
似乎有人说话,絮絮叨叨的。
白黄拿袖子遮了一下眼,大厨凑上来舔她的下巴。
窗外的红花落了一波又开。
她有气无力的弹了下猫咪的脑门,“大厨,我好像做梦了,怎么看见我师父那个骚包了呢。”
话落。
袖子另外一边幽幽探出个脑袋,“小白黄,你有几个师父啊。”
白黄一愣,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师师师师父……”
苍孤月一身白衣,长发拿玉簪挽住,手里捏了个白玉杯,眯着眼睛,一副遗世独立的高人模样。
白黄心虚低头,咳嗽一声,讨好的龇出八颗牙,上下加一块八颗的那种。
“师父,你怎么来了。”
苍孤月上下打量一下她,翘起二郎腿,“下山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他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若是不跳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白黄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原先兴奋的表情渐渐黯淡,她哦了一声,勉强笑笑。
“我就说么,今个早上好像是睡院子里的来着。”
一觉醒来怎么到床上了。
看她情绪不对,苍孤月瞬移到床前,敷衍的拍拍白黄脑门,尽量放轻语气。
“得了,师父会想法子解决的。”
熏香换了味道。
白黄揉揉鼻子,“师父,我学会卤菜了。”
苍孤月唔了一声,他是个懒散的性子,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瞥了一眼白黄,“才两个月就学会啦,小白黄真厉害。”
这副略带嘲讽的语气。
白黄真想把他卖到客来居给福三娘当相公,伸出两根手指,白黄笑眯眯,“两天。”
“两天就学会了,剩下的时间都在捉妖,哦对了。”
白黄翻身下床,从床板抽抽屉,大厨窝在苍孤月腿上,苍孤月拇指带了个红玉的扳指。
他本身生的艳丽,皮肤又白,趁的指骨分明。
好奇的扭头看过去,白黄拿出一柄短刀,“师父,妖怪是从镇山派逃出来的,还偷了你的刀,我给你找回来了。”
苍孤月撸猫的手一顿,随后不露声色的嗯了一声。
他朝白黄伸手,银刀放在掌心,上边的镇山二字华丽古朴。
白黄蹲在椅子旁边,双手托着下巴,抬头看苍孤月,“师父下次要藏好,可不能再弄丢了。”
苍孤月和她对视一眼,忽然就笑。
白衣盖在脸上,连鼻子和嘴巴的形状都能看出来,白黄气愤的往下扒袖子。
“师父,跟你说认真的呢。”
苍孤月拎着大厨的后脖子放在一边,站起来的气势徒然冷漠,翻手一转,镇山刀不知道藏在哪里。
他转身出门,“小白黄还教训起师父来了。”
“走了。”
眨眼的功夫,苍孤月已经瞬移到门口了。
白黄急忙追到院子,“师父,你不留下尝尝我的手艺吗。”
苍孤月摆摆手,甚至都没开门,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出花纹,消失前留下一句。
“下次吧。”
……
江知间巡逻完街道。
站在衙门口抬头看天,季若风从他身边经过。
就听着小江大人自言自语,“中午了,是不是该去找白姑娘吃个饭。”
季若风翻白眼,“想找白姑娘直说,拿什么吃饭当借口。”
原以为江知间会反驳,没想到他一拍季若风的肩膀,乐呵呵,“说得对,那我去啦。”
季若风惊讶小江大人的厚脸皮,啧啧称奇。
隐约就觉着衙门后巷的那条街好像有白色一闪而过,季若风往里看了一眼。
“奇怪,看错了吗。”
他一边琢磨一边往客来居的方向走,盘算着自己去跟江大人蹭饭,挨揍的几率有多大。
而等季若风离开,潮湿的巷子拐角,一只带着血玉扳指的手捡起地上干枯的红花。
他似乎叹了口气。
——原来在这里啊。
十三巷子。
江知间没找到白黄,大厨透过门缝喵喵叫了几声。
琢磨着白黄可能有事出门了,江知间给它塞了几根小鱼干,一扭头。
季若风靠在槐树旁,双手环胸,笑的贱兮兮,“江大人,白姑娘不在啊。”
江知间瞥他一眼,季若风上前搭着他的肩膀,“一个人吃饭多无聊,我勉强陪你一块。”
“哦对了,不用谢。”
江知间送他一个白眼,“行啊,喝面条去,卤子你自己付钱。”
季若风啊了一声,垮脸,“不是客来居吗,福贵可说今天涮铜锅。”
主街上人来人往。
江知间双手背在身后,溜溜达达,“你请客?”
季若风摇头,那自然是不能的,路边随便找了个摊子,江知间把大荒剑靠在腿边。
季若风还想再努力努力,“我就一小衙役,这点俸禄哪够去客来居的,再说了,江大人每次和白姑娘吃饭不都是你付银子嘛。”
这么冷的天。
就该去吃涮锅。
老板围着围裙,头上包着布巾,“江大人,季大人,吃点啥啊。”
江知间伸出手指,“一碗面,四两牛肉,两个鸡蛋。”
顺便一瞥季若风,嫌弃的按着他的袖子往外推了推,“你能和白姑娘比吗。”
“她要愿意和我去客来居,我天天付银子都行。”
季若风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捂着胸口,就觉着少年心碎了一地。
半晌,他突然咧嘴,“也行,老板,两碗面,五两牛肉,江大人付钱。”
那边老板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江知间单手杵着下巴,“两碗,你是猪吗。”
季若风还挺快乐,“你管的着吗,吃不完我拿回去喂霍大人家的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