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的烟雾从破败的门缝飘出去。
冰凌化成水,顺着台阶往下流。
车夫突然笑了一声,捏捏手里的烤饼,“姑娘说的妖怪是个啥样的,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呢。”
饼子焦黄且干。
有点不好咽,他从腰上取下水壶抿了几口。
白黄瞥了他旁边的白衣公子一眼,单手杵着下巴,“妖怪长的都好看。”
白衣公子不晓得从哪摸出把折扇,大冷天,使劲给自己扇风。
闻言,江知间突然凑过来。
那对大双眼皮子盯着白黄的脸,距离有些近,连呼吸都闻得到。
白黄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往后躲,只是奇怪,“看什么。”
小江大人伸手轻轻戳了下白黄的睫毛,“白姑娘就很好看。”
那边拿着烤饼的车夫也在上下打量白衣公子,“公子,你别是啥妖怪吧。”
说完,不等白衣公子回应,他哈哈大笑,“公子肯定不是,不然我跟你一路了,你早把我吃了,我哪还能活到现在。”
白衣公子闭了闭眼睛。
手里的折扇快扇出残影了。
白黄不理他们,也戳回去,声音软软的,“饿。”
被她戳中的小江大人眼波流转,就觉着自己肩上扛着重任,蹭的一声站起来。
“白姑娘等一等,我去山上打野鸡。”
江知间前脚出门,白衣公子后脚站起来,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我出去走走。”
车夫哦了一声,不忘提醒,“公子,车里有斗篷,您记得披一下。”
雪还没停。
松柏上覆盖银白。
白黄无聊的拿木柴在地上画着玩,车夫吃了一个烤饼,还剩下一个。
在火堆前问白黄,“姑娘要不先吃点饼子垫垫。”
他朝外看了一眼,“这个天气可不好打猎……”
话音刚落。
江知间手里拎着三只剥了皮的兔子进来,笑眯眯的,“白姑娘,今天好运气。”
“刚出门就有三只兔子撞我腿上了,可巧还撞晕了,今天烤兔子吃好不好。”
他身后。
白衣公子踩着丝绸进屋,白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好啊,傻兔子么。”
火堆上架着棍子。
江知间取出盐巴仔细涂抹,把兔子翻面,尽量烤的均匀。
肉味飘香,车夫馋的喝了好几口水。
他没话找话,“这场雪不知道得下多久呢,路上怕是不好走。”
江知间双腿盘起,觉着差不多了,先撕了条兔子腿给白黄,怕她弄脏手,特意拿干净帕子包着。
“尝一尝咸淡,口味不合适我再加盐。”
随后才回车夫的话,“下不了多久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停了。”
白黄眯着眼睛咬了一口,重重点头,“好吃。”
车夫觉着奇怪,“公子怎么知道。”
江知间还没说话,白黄从另一侧撕了块兔子肉塞他嘴里了,动作之自然。
“相信他,他看天气最准了。”
小江大人就觉着兔子上是不是刷蜂蜜了呀。
好甜的么。
“还有两只兔子,要吃吗。”白黄问的车夫。
车夫这会快被香味馋死了,干笑一声看旁边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懒懒散散,“你若是饿了,便去吃一点。”
江知间往白黄旁边挪挪,留出大片空地,出门在外,车夫不再客气。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先撕了条腿递到白衣公子的方向,“公子吃不吃。”
白衣人拿扇子挡了一下,端的是一派风流,“不必,我不食荤腥。”
车夫晓得他讲究,不多劝。
眼看风雪渐消。
江知间负责烤,白黄一边吃一边喂他,一只兔子分食的干净。
小江大人把骨头填进火堆烧掉,另外摸出一个帕子给白黄擦手。
马背的篓子上装的苹果。
都还水灵灵的,江知间先往白衣人的方向抛了一个,那人不解接住。
小江大人语气温和,“相逢既是有缘,不吃荤腥苹果总能吃吧,放心,都是洗过的。”
随后又给了车夫一个,至于剩下两个最大的,他和白黄一人一个。
白衣人似乎有些犹豫的看了白黄一眼,白黄咔嚓一口,指指江知间。
“府城捕头,江大人。”
白衣人咬了一口,“在下月涂。”
车夫咋咋呼呼,“哟,我跟着公子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头一回听公子的名儿呢。”
江知间歪着头,“月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去哪。”
月涂垂着眼睛,吃东西也是慢条斯理的,“只是经过,去南边。”
安和府城已经算是江南一带了,再往南,他哦了一声,“要去岭南吧,那边是比北方暖和一些。”
月涂好奇的看他们,“江大人是来查案?”
江知间也没瞒着,点点头,“有个杀人挖心的案子,受害人死前在破庙歇脚,我们过来看看。”
月涂目光落在他身侧的白黄身上,“这位姑娘,也是衙门中人?”
江知间身子一歪,小心眼的挡住月涂的视线,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咳嗽一声。
“她不是,她跟我来的。”
雪似乎要停了。
火堆上还剩最后一只兔子,白黄取下来,几步走到菩萨像前。
没有盘子。
她找了个木头墩子,将兔子摆好,双手合十行礼。
虽未多说,看着就是贡品。
江知间牵马,等白黄出来,他朝月涂笑笑,“月公子,后会有期。”
马蹄扬起落雪。
等两方身影消失在山腰,月涂站起来,“咱们也该走了。”
车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