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
沸沸扬扬的雪花没停。
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银白。
白黄鬼鬼祟祟的捡了把伞,小心翼翼的拉开门,不等抬脚,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
“小白黄,要去哪啊。”
林鹿一身墨蓝长袍,下摆绣着花鸟鱼虫,那张清风朗月的脸上似笑非笑。
白黄心虚的站直身子,“师兄,起这么早。”
“我去给你买早饭。”
林鹿手里把玩着禅杖,“买早饭啊,那多麻烦,我同你一块出去吃不就得了。”
他说着率先出门。
雪花绕过林鹿飘洒,白黄苦着脸,“不要吧,外头好冷,师兄你在家等我呗。”
实则除了早饭。
白黄还想去衙门问问昨天那具尸体的身份。
但师兄近来口出惊人,白黄不想带着他,怕他到衙门说些浑话。
林鹿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经过巷子口的槐树。
他拍拍只剩枝桠的树干,“小白黄的门口怎能如此衰败。”
随着他的动作,树枝上慢慢抽出绿芽,短短几个呼吸,槐树枝繁叶茂。
白雪挂在枝头。
白黄撑起油纸伞替林鹿遮去风雪,咬牙切齿。
“师兄,入凡世不要这么张扬!花开花落本来就是自然规律。”
林鹿瞥她一眼,“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去哪。”
城门口那家的早点好吃。
为了防止林鹿作妖,白黄拽着他的胳膊拐进一旁的面馆。
求饶似的,“去衙门行了吧。”
或许是大雪天。
馆子里的人不多。
白黄要了两碗鸡汤面,林鹿长发散在身后,笑眯眯的。
“江大人的那个衙门吗,我也去。”
他一副兴致勃勃,白黄无奈,“你去干嘛,下着雪,你回家睡觉,等中午我带江知间一块过来。”
林鹿左顾右盼,还好心情的和邻桌打招呼。
就是不回白黄的话。
两碗鸡汤面送上来,一头白发的婆婆拿围裙擦手,瞅着林鹿是个生面孔,赞叹。
“哟,公子好相貌,打哪来啊。”
林鹿似乎被夸惯了,筷子挑起一缕面条,朝着白黄抬抬下巴,“我是她家的。”
这话有些歧义。
白黄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婆婆眯着眼,“这不是白姑娘吗。”
鉴于白黄经常和江知间一块查案,她下一句——
“怎么没见江大人。”
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林鹿,婆婆嘶了一声。
刚刚这位小公子怎么说的来着——
不会吧。
夭寿啦!
小江大人喜欢的姑娘叫人拐跑啦!
白黄正想解释,季若风撩开门口挂着的帘子,拍拍肩膀上的雪。
“王婆,来碗鸡汤面,两个鸡蛋。”
眼神落在白黄身上,他笑着打了声招呼,“白姑娘也在啊,好巧。”
按照惯例,那对面坐着的就是——
季若风一句江大人憋在嘴里饶了几圈,瞳孔扩张,面皮微抖,如同中风。
“这这这位是——”
夭寿啦!
这男的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江大人快来啊!白姑娘叫人抢走啦!
白黄捏捏鼻梁骨,“他是我师兄,林鹿。”
互相介绍了身份。
季若风索性跟白黄一个桌子,面条送上来,他熟络的分了个鸡蛋给林鹿。
顺便凑过去,压低声音。
“林师兄,你们师门有没有什么规定,比如师兄不能和师妹成亲什么的。”
不然他总觉着,就林师兄这个长相——
江大人好像没有多少胜算。
林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作惊讶,“还有师门有这种规定啊,我们师门就没有,别说师兄师妹,师父乐意也能娶徒弟。”
季若风顿时替江大人愁的连饭都不香了。
卡巴一声,白黄折断手里的筷子,深吸一口气,“带——你——去——”
林鹿把碗往前一推,翘起二郎腿。
“但小白黄就不一样了,她要嫁肯定嫁个自己喜欢的才对。”
面馆到衙门距离不远。
林鹿和季若风路上已经混熟了,他甚至还邀请季若风中午和江知间一块来家里吃饭。
季若风兴致勃勃的答应。
心里盘算着到时候给林师兄一顿夸,林师兄一高兴,回师门替江大人美言几句。
自己这客来居离的还远吗。
白黄看他发自内心的单纯笑容,心里叹了口气。
季若风还是年轻。
没吃过多少苦。
衙门后院的屋顶拉着防水的毡布。
江知间早早就来了。
季若风搭着林鹿的肩膀,一进门,林鹿把禅杖插入发髻,“江大人,早啊。”
桌子上放着染血的包袱。
江知间笑笑回应,眼睛却是看着白黄的方向。
“师兄早,白姑娘早。”
白黄收起油纸伞放在一旁,极其自然的走过来,“查到了吗。”
江知间嗯了一声。
“叫胡庆,来走亲戚的,衙役已经去通知家里人了。”
话落。
一旁的林鹿突然感慨一声,“是个不孝子啊。”
众人扭头看过去。
白黄皱了下眉毛,“师兄,什么意思。”
林鹿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包袱,细长的手指拨动里边的白纸,“这叫吊孝帖,一般是死了本家用来通知亲朋好友的,但这上边写的身份是爹娘。”
“他一不穿孝衣,二来本家没人愿意出面,肯定是有化解不了的矛盾。”
“三来么,爹娘死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