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间有些无奈。
晓得白黄是在跟他开玩笑。
一边拆骨头把肉放白黄碗里,一边朝着铁锅抬抬下巴。
“这得熬多久。”
白黄摇摇头,放下筷子,几步跑进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
江知间有些好奇的看着桌面上的瓶子,看不出材质,透明的,里边隐约晃着几滴液体。
“这是什么。”
白黄骄傲脸,“东河水。”
“所谓上有东海,下有东河,河水可用来牵魂,重现死亡。”
江知间似懂非懂,白黄瞥他一眼。
“等鱼油熬出来,把东河水洒上去,会重现尸体死前的场景,但因为东河水太过难得,一般来说,除非是定妖物的罪,很少拿出来。”
她晃了晃瓶子。
“这里边的东河水,我整整存了十年呢。”
江知间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旁边的茶杯,“既然如此贵重,要不还是收起来?”
他们根据线索再查查看。
白黄摇头,“算了,还不知道这妖怪要干什么呢,可别再死人了。”
桌椅收拾妥当。
江知间刷碗,白黄继续熬鱼油。
躺椅下铺了层厚厚的毯子,大厨跳到白黄怀里打盹。
江知间拉了个马扎,坐着给白黄剥橘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
白黄指了下客房,“里边都是收拾干净的,你先去睡会,下半夜再换我。”
江知间摇头,“不急,陪你坐会。”
天空不知道是谁放的烟花。
一簇簇炸开。
白黄的脸倒映在五光十色里,喃喃,“过年了吗。”
江知间给她塞了瓣橘子,“还有几天才过年呢,谁家成亲了吧。”
讨个好彩头之类的。
白黄哦了一声,扭头和江知间对视,“江知间,你听说过活死人吗。”
纤细的指尖点在江知间心口,她神色淡淡,“这里不会跳,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只有用特殊的法子救回来才能继续活。”
最后一簇烟火消散。
江知间不知道白黄怎么突然说这个,半晌,他组织好语言刚想开口,白黄闭上眼睛,突然转了过去。
“算了,你就当听个笑话吧。”
“季若风的房子被水冲成那样以后怎么住。”
白黄突兀转了话题,江知间那些话藏在嘴里,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
“若风的房子早该修了,以前他撑着不愿意接受我们帮助,趁着这次机会,我找好工匠,给他重新盖。”
鱼肉滋滋冒油。
白黄拿勺子捡到一边,好奇的挑挑眉,“你之前说,他在还债是什么意思。”
江知间笑笑,“若风家里情况不是很好,先前爹娘欠了许多钱,只给他留下一片烂房子,他成了孤儿之后,这些债都得他来还。”
“他看着嘻嘻哈哈,实则骨子里傲气的很,所以在那个小破屋一住就是好几年,别看平常说话欠打,人还是不错的。”
江知间寥寥几句。
白黄大概明白季若风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她又添了点柴,“你也很好啊,总是让他蹭饭,你们都很好。”
江知间叫白黄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一声摸摸鼻子。
白黄腿上盖着毯子,“去睡会吧,晚上我叫你。”
客房收拾的齐整。
被褥里缝了一层厚厚的绒,江知间脱下外衣,双手垫在脑后。
窗外隐约能听见筷子翻动鱼肉的声音。
他嘴角含笑,轻轻睡去。
没等白黄叫江知间,他自己醒了,寒夜露重。
白黄头发丝沾了水珠。
江知间戳了下她的脸,接过筷子,“去休息吧,多睡会,明天我去买早饭。”
白黄也没矫情。
她确实困了。
一觉醒来天大亮。
白黄抱着被子来回滚了两下,窗外原先凋落的花开的茂盛。
林鹿在这住了一天。
整个院子生机勃勃。
屋里点着火盆不觉着冷,她新换了身衣裳,踩着鞋子出门。
铁锅已经收起来了。
江知间把一碗鱼油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季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穿了件黑色袍子,若是白黄没看错,应该是江知间的。
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腰带,“江大人,你说你年纪轻轻,衣柜里就没点活泼的颜色吗。”
“除了黑就是黑。”
白黄在两人身后默默点头。
江知间白他一眼,“爱穿不穿。”
说着摸出张银票拍在桌子上,“借你的,自己去买几件,别祸害我的衣柜。”
季若风本来看他拿银票有些不自在。
闻言就是一乐,“谢谢间间哥~间间哥最好了~”
白黄没忍住笑出声,江知间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想打季若风的心情。
“白姑娘起来了,喏,桌子上有早饭。”
季若风从椅子上站起来,十分自觉的把银票塞袖子里,“白姑娘早啊,你们先忙着,我去衙门问问邓家的情况。”
小米粥还热着。
白黄想了想,嘴角抿出一丝坏笑,“谢谢间间哥哥。”
她刻意软下嗓音,江知间心脏停了一下,眼尾的红烧到脖子,他连话都说不利落,羞的转过身,声音有些颤。
“白、白姑娘,别跟若风学。”
白黄笑着摇头,那之后倒是没再开口。
江知间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片刻,在白黄对面坐下。
洗干净手替她剥鸡蛋,“鱼油熬好了,等会就要重现尸体死亡吗。”
白黄抬头看天,“最好是晚上。”
白天聚魂容易出现意外。
江知间点点头,“那等等若风那边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