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旺盛。
火苗烧的水汽沸腾。
陆招财拍拍手上的面粉，“我不知道，我跟他没见过几回，邓双那事之后，他来找过我。”
水饺一个个下锅。
陆招财很有做饭经验，拿着抄子上下搅动。
白黄退后几步，静静看他动作。
“他问我要了一碗血，你也知道，吃了化形果之后，妖血能够提升灵智。”
“我以为月涂是要自己喝，就给他了。”
他靠在灶台边，“后来邓风手上的胎记，不知道是不是月涂画上去的，哦对了，赵见荣是月涂杀的。”
他说的平静。
丝毫不见之前求收养时的猥琐。
整张脸透着一种诡异的阴沉，白黄双手环胸，“为了取心？”
或许没想到白黄能猜出来，他挑了下眉毛。
白黄点点下巴，“上个案子，也是大妖剜心，延续自己的生命。”
锅里咕噜噜的响。
陆招财往里添了一瓢凉水，重新盖上盖子。
“月涂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法子，而之所以是赵见荣，”他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因为我……”
话没说完。
门从外推开。
季若风急匆匆的，“白姑娘！白姑娘在不在。”
白黄敲了下厨房窗户，季若风一身官服，挎着钢刀，“江大人从护城河里捞了个车子，里边还藏了尸骨，叫你过去看看呢。”
他一脚踩进厨房。
正好和陆招财面对面，季若风没见过他，有些嘀咕。
……白姑娘家里突然多了个男的，还好没有江大人帅……
白黄摸摸下巴，“竟然真的捞出来了。”
她说着就要去衙门，到门口的时候一扭头，陆招财有些无奈。
“饺子马上就好，带着去衙门跟江大人一块吃吧。”
冬日风雪来的急。
到衙门后院。
运鱼车上缠着水草，里边的尸骨已经取出来了。
江知间靠在石桌旁边，几日不见的霍应怀披着披风，手里端了杯热茶。
瞥见他们进来。
霍应怀先打了声招呼，“白姑娘，夫人让我跟你说一声，晚上去家里吃团圆饭。”
上回林鹿过来。
晓得白黄过年一个人，程湘就盘算着叫她一块，早先也跟白黄说过。
她点点头，“好。”
江知间极其自然的走过来和白黄站在一块，“什么时候醒的。”
“中午。”
陆招财把食盒端到石桌上，饺子还热着，小江大人眼神不露声色的瞥了一眼。
白黄冲他点点头，江知间心知肚明。
地上铺着白布，尸骨斜躺着，白黄手上捏了符纸，朱砂变色，她有点好奇。
“你怎么把他捞上来的。”
按理来说。
月涂身上有妖力，连白黄都不敢保证在水下一定能赢。
江知间摸摸鼻子，不等说话，身后幽幽探出脑袋，“江大人很暴力的哦。”
季若风龇牙咧嘴，“他找了十根手臂粗的绳子，上边挂着白姑娘给的符纸，然后把绳子栓到车上，数百个大小伙子一块往岸上拉。”
“别说是个运鱼车，就是头大象都给拉上来了。”
白黄没忍住勾勾嘴角，瞥小江大人，“你还挺有办法的。”
语气那个甜哟。
季若风捂着嘴，表示牙疼。
陆招财熟络的跟他打招呼，“来吃饺子啊，醋管够。”
趁着旁边没人，白黄迅速把陆招财说的那些同江知间重复一边。
江知间半遮住白黄的身子，“和我猜的差不多，月涂选择赵见荣，估计是在鱼塘里见过。”
白黄嗯了一声，“赵见荣之所以尸体提醒我们，可能不是说陆招财，而是月涂。”
这样一来。
差不多就能解释通了。
只是不知道月涂后来又怎么死在运鱼车里，还被丢进护城河。
白黄突然一愣，江知间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月涂的手骨蜷起，白黄跟着比划了一下，“感觉，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但白骨干干净净，她说着就要往鱼缸里爬。
“是不是掉进缸里了，会不会是线索。”
江知间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拽着白黄的袖子，“先吃饭吧。”
“再耽误一会，饺子就没了。”
白黄单脚站在运鱼车的把手上，往下看，石桌边坐了三个大男人，一脸无辜。
霍应怀咂咂嘴，扭头看向旁边的季若风，边站起来，“若风，你晚上一块来家里吃饭。”
季若风和他对视，边往外走，“多谢霍大人，嫂夫人快生了吧。”
“年后的日子。”
“哦，先提前恭喜霍大人当爹。”
两个人越走越快，以白黄的角度来看，她撞了下江知间的肩膀。
“他俩是不是吃饱了不想刷碗才故意跑的呀。”
江知间无奈扶额，“自信点，去掉是不是。”
就是吃饱了不想刷碗！
石桌只剩三个人。
陆招财拿牙签剔牙，江知间给白黄新端了一盘香菇猪肉馅的。
还贴心的倒了醋。
白黄乖乖坐好，递给江知间筷子，等两个人准备齐全。
同时抬头看陆招财，同时开口，“可以说了。”
陆招财左右看看，突然笑的前仰后合。
白黄和江知间不明所以，半晌，陆招财抹去眼角的眼泪，摇摇头，“我可算知道这傻小子为什么愿意为你死了。”
“你说的对，有些人啊，光是一个眼神就够了。”
二人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个，都有些不自在的往旁边看。
白黄拿筷子头敲了下桌面，“说月涂和赵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