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个兰陵王府一片宁静,夜色沉寂,皓月随月无声流动,而今夜义井坊的祖府,注定有人夜不能寐,祖珽终于发现自己藏在匣子里的账本不见了,此刻正在书房内对着空匣子暴跳如雷
“谁干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的贴身侍卫宋玠耿直的回了一句“属下也不知。”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什么时候进来人都不知道,那我留着你们做什么!等着这座府邸被搬空吗?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能无声无息潜进来,还进到我的书房,拿走了所有账本,匣子竟完好无损不留下任何痕迹,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祖珽被气的破口大骂,摔烂了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还用力踢开身后的那把紫檀椅,完全没了平日里那副端着的瞎子德行,最后实在气得不行,直接绕过书案去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宋玠,可宋玠是个直汉子,立马就弹起来继续跪好,祖珽差点没被他气晕。
一通发泄过后,祖珽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上下起伏,他微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厉声吩咐道
“去,去传消息给郑氏,让她想法子进到高长恭的书房,一定在那!除了高长恭,没有别人。”
宋玠领命“是!”,他起身告退,脚刚跨出门槛的一瞬间身后忽然传来砰的巨响,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拔腿逃离这是非之地。
原来是祖珽身下的椅子突然断裂,整个人被重重摔到地上,要是知道宋玠看到,恐怕又要引来一顿唾沫星子。祖珽在地上吭哧吭哧半晌爬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尾骨都快断了…
翌日清晨,高长恭和浮生在用早膳,今日有香甜的莲子粥,带着淡淡的荷香,她吃得一脸满足,手中勺子连着舀了好几口塞进嘴里,高长恭吃得要慢许多,而且一直低着头,浮生终于注意到他的反常,她低下脑袋歪头去看他的脸
“师傅,今日的早膳不合胃口吗?”
高长恭将勺子横在嘴巴前回道“这莲子粥清甜不腻,甚好。”
浮生开心笑了笑“我也觉得好吃。”
就在她准备低头的时候突然无意瞥到高长恭的唇角,那里…怎么好像破了,浮生突然伸手去握住高长恭那只拿勺子的手腕,然后偏着脑袋想去看清些,高长恭连忙低下头避开,眼前人怎肯罢休,她移开高长恭的手然后腾出另一只手去抬起他的下巴
“师傅,你嘴角怎么破了?”浮生语气惊诧,高长恭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圈,他拿下浮生的手神色不自然道
“昨夜有些醉,不小心撞的。”
浮生追问“撞到什么了?怎么嘴角都破了?”
高长恭耳根开始泛红,完全不敢看眼前人,只低头喝着碗里的粥假装漫不经心道
“就昨夜李偲他们喝醉了,然后…不小心撞破了酒盏,划破了一点。”
浮生担忧的又要上前查看“被酒盏划破?我看看深不深。”
“不用,没什么大碍。”
“我看一下,师傅~”
“都说了无碍。”
“我就看一下。”
浮生不依不饶,高长恭左右躲避,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逃走。
终究是犟不过她,最后人是被压坐在那,浮生拿出药膏替他上药。
“师傅,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嗯。”少女近在咫尺,药膏的气味混杂了她身上的莲花香,高长恭又不自在了。
浮生将沾上药膏的指腹轻轻涂抹在高长恭唇上,那片唇光滑柔软,有些凉凉的,指尖传来的触感好极了,浮生抹药的手有些不受控制,不知不觉避开那伤滑到另一边去,高长恭心里煎熬,他假装咳嗽提醒,浮生回过神立刻收手
“好…好了。”
她低着头整理药箱,这时外头恰好传来了李偲的声音
“王爷,姑娘。”
两人对看一眼,浮生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浮生问,李偲走进来神情严肃,他将手中的信条递给高长恭
“王爷,我们按照之前郑姑娘说的话,派人守在西街的良衣铺,今日祖府那边果然有了动静,这是他们传来了一封密信。”
高长恭打开,浮生也一道看了起来,看完两人十分默契的对看一眼,浮生立即走到书案前模仿起之前郑氏的笔迹回信,高长恭在一旁看着,只见她写出四个字
“静待良机”,她放下笔,高长恭认同的朝她颔首,浮生将信条递给李偲
“当心些。”
“姑娘放心。”
“等会!”高长恭突然叫住李偲
“日后别唤她姑娘了,容易让人起疑。”
李偲是个机灵的,仰起下巴朝浮生挤眉弄眼道 “王妃放心”,说完蹦哒着走了,好了,这下气氛又不对劲儿了。。。
祖珽收到信时没有丝毫怀疑,他只对宋玠道“派人仔细盯着点。”
“明白。”
祖珽已发现账本不见,师徒二人更要加快速度收集证据,赵钱孙李为此东奔西走,另外,荥阳那边也派了人去处理,要赶在祖珽发现一切之前将郑氏族人安全转移,祖珽派去的人在途中也被劫杀。
不过百密一疏,祖珽也派了人监视兰陵王府,这天,李偲出门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他出府频繁,宋玠跟了他几日,发现他不是去吃酒,就是满城乱逛,总是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宋玠每每回去跟祖珽交代时都难以交代,今日又是
“大人,并未发现异样。”
“高长恭不傻,岂会让你轻易发现。藏得深,才是最大的问题。”
“去抓一个回来,想法子撬开他的嘴,我倒要看看,高长恭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是。”
“荥阳那边可有动静?”
“我们的人一直在那守着。”
“那就好,再催催郑氏。”
“好。”
夜色沉沉,星子寂寥,李偲早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无奈白日里带着宋玠满城乱窜,晚上才抽空甩开去办了正事。连好几日都是这样。
这天晚上,李偲正趁着夜色飞檐走壁,宋玠一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