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醉了,早些歇息吧。”
贺曜站起来,扶起梁茹榕,两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往休息的地方去。
走到一半,贺曜听到吴老三突然说:“误入黑泥泽,尚且可脱身。”
这不是吴老三这样文化的人说得出来的话。
贺曜一愣,酒醒了一半,看向吴老三。
双目对视的那一刻,贺曜突然发现,吴老三的眼睛,特别的清澈明亮。
“你……”贺曜神情复杂。
“哈哈哈,贺老弟,咱明儿再喝,继续喝!”吴老三在一瞬间,又变回了当初那个憨实的眼神,带着些醉酒的迷茫。
但贺曜心里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吴老三,恐怕早就被调包了。
一瞬间,无数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梁茹榕这么做,也只是赌一把。
无论贺曜的选择是什么,她都要出手了。
是生是死,只在贺曜自己的一念之间。
和贺曜告别后,梁茹榕撕下了吴老三的面具,深呼吸了一口,感叹:“还是自己的脸用着舒服。”
梁茹榕给吴老三瘫痪在床的老婆下了点迷药,谨防她半夜醒来坏事,自己从后门溜了出去。
“夕颜!”梁茹榕来到之前约定的地方,大叫的着夕颜的名字。
“我在这儿!”夕颜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
梁茹榕惊得下意识往前一扑,想要接住夕颜。
没想到夕颜落地的地上铺着很厚的毛毯。
梁茹榕眯起眼,看向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的墨染。
这个毛毯,一看就是墨染的手笔。
夕颜站起来拍拍身上,跳到梁茹榕的面前,问:“你们的计划,要开始了吗?”
当梁茹榕把自己从贺曜他们那里打听到的事情一说,墨染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道:“那我们要先让主子他们脱身才行。”
“我今晚会把小云带来,至于祁老板,他还需要再探听一些事。”梁茹榕道,“你在这儿好好接应着。”
交代完之后,她就奔向了祁府。
阮小云没想到梁茹榕今晚回来,正在给祁庭之换衣服,听到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吓了一跳。
“是我来得不巧了。”梁茹榕打趣地看着两人。
祁庭之神情自若。
梁茹榕从窗户跳下来,自觉地坐到了桌子前,倒了杯茶水给自己,一边喝一边说:“小云,准备一下,我要带你走。”
“什么?”阮小云愣了一下。
祁庭之皱起眉毛:“要行动了?”
梁茹榕点点头,把给墨染他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祁老板,这件事,危险比我们之前想象的大,你现在和小云一起走也行。”
祁庭之看了眼阮小云,摇头道:“不,让小云先走。”
阮小云正要反驳,梁茹榕手脚利索,不给她一点反驳的机会,直接拿出准备好的手帕,给阮小云迷晕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卡顿。
梁茹榕扛起了阮小云,说:“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来,祁老板,我先走了。”
看着梁茹榕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祁庭之深吸了一口气。
把迷晕的阮小云扔给了等在城外的墨染,梁茹榕交代了几句后,又易容成吴老三,回到了他的家。
意料之中,吴老三的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看着站在人群前的贺曜,梁茹榕叹了口气。
看到吴老三回来,人群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起来:“他回来!快!叛徒回来了!抓住他!”
是那个肉铺老板,郑屠。
郑屠看着吴老三,眼里有一种出了口气的快感。
一群人上来,抓住了梁茹榕就摁在了贺曜面前,贺曜刚想说什么,梁茹榕就听到了念喜的声音:“让开。”
念喜站在了吴老三面前。
梁茹榕一脸迷茫:“圣使,咋地了?”
念喜看了眼吴老三,又看了眼郑屠,说:“有人说,你心怀不轨,不是真正的吴老三,是吗?”
“圣使,你的意思我不是吴老三?那我是谁啊?”梁茹榕的演技很好,充分地演绎出了无辜。
“那就要看看……这张皮下是什么了……”念喜摸了摸梁茹榕的脸,让人拿来了一瓶药水。
药水洒在梁茹榕的脸上,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念喜眉头一皱,神色玩味:“看来,是有人给本使传假消息了?”
梁茹榕同情地看了一眼贺曜,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她明白了过来,看向了一旁和自己一直不对付的郑屠。
看药水在吴老三的脸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念喜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脸不相信的郑屠。
“怎么可能……”郑屠摇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嘴里一直喃喃,“我问过了啊!就连他娘子都说,他和平常完全不是一个人!”
难怪念喜会突然对自己用溶解人皮面具的药水了。
可惜,梁茹榕的人皮面具,不可能被溶解。
梁茹榕看到了眼前的局势,露出迷茫和惊慌的表情,看着贺曜问:“贺老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贺曜看了眼念喜,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盯着吴老三。
“吴大哥,郑屠说你不是真的吴老三,这是怎么回事,你半夜去了哪?”贺曜眉眼间透着担忧。
不能说出让念喜信服的话,吴老三也难逃一死。
梁茹榕挠着头,拎起手中的鱼:“我去给我娘子抓鱼了,我听人说乌鱼汤滋补通气,这种鱼晚上才好抓。”
还好,自己技高一筹,早有准备。
让梁茹榕高兴的是,贺曜还能叫她一声吴大哥,就是在向念喜表态,他是相信自己的。
即便白天的话已经几乎是在明确告诉贺曜,自己有问题的。
梁茹榕擦干净了脸上的药水,说:“圣使,让我去放一下鱼吧,不然等会干死了,我娘子明儿就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