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门上挂着的人头引来了四九城一众百姓的围观。
大雨冲刷掉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带着淡淡的泥土味萦绕了整座四九城。
城墙下面，有人感叹，有人惧怕，有人麻木。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不同的面具，世风日下，这是这个时代的在所难免。
坐在车里的江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白泽坐在驾驶位上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他。
“接下来，咱去哪？”
江措坐在后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拇指捏了捏头，没有立刻回答白泽的话。
“又头疼了？”，白泽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了他。江措接过药吃了下去，缓一会儿后，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儿了。
“我说你头疼这毛病，自打我来的时候就有了，现在怎么着都七八年了吧？为何一直不见好转？”
江措笑着叹了口气，道：“老毛病了。”，随后，他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泽。
白泽被他盯地有些发毛，一边开着车，一边谨慎地看着他：“我说你干嘛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看的怪慎人的…………”
听他如此说之后，江措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越来越像管家婆了。”
“江！措！”
江措掩着嘴靠在后座的窗户上，笑着看向外面的景色。
汽车开出了四九城，一路向北，驶向了长白山的方向。一路上，江措把计划跟白泽详细地交代了一下，装备他已经提前运到地方，他此行的目的地，亦是东北张家的起源之地。
据张启山所说，他的爷爷，张家上一代张起灵领到张家时，张家本族便一直驻守在长白山一带。这里隐藏着张家一个很大的秘密。可惜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除了族长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半路上，白泽听完了江措的话，惊讶地看向他，问道：“就咱俩？”
“当然不是。”
“还有谁？”
“领路进山的人。”
“…………”所以这跟就他们两个人有区别吗？
车子停在了长白山下的二道河小镇。江措找的领路人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穷人家的孩子都学会早早当家。
江措看着面前这个连他胸口都不到的瘦弱男孩，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对孩子身后站着的母亲说道：“我们此行很危险，让一个孩子跟我们去，多有不妥。”
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女人，以为是老板对自己的孩子不满意，连忙解释道：“放心吧老板，狗娃子从小就在这片山里长大，您翻了整个村子都找不到比他更熟悉这片山的人了。”
见江措还想再说什么，女人连忙转移了话题，拉着一旁的白泽走到一边儿唠起了家常。无奈之下，江措只得把目光重新放到了面前的男孩身上。
男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江措，江措蹲下身子，看着他问道：“你叫狗娃子？”
男孩点了点头。
“多大了？”
“十四。”
“你爹呢？”
“俺爹的腿摔断了，在家里躺着呢。俺娘说让俺带你们进山，这样俺爹就有治腿的钱了。”
江措看着男孩儿，一时说不出话来。等到白泽终于从大娘的魔爪之下逃脱时，江措对他吩咐道：“把定金给她吧，就这小子了。”
白泽没有疑问，直接把银元袋子交到了女人的手中，随后勾着狗娃子的脑袋道：“行了小鬼，收拾收拾东西带我们进山吧。”
长白山，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风雪漫了半山，另外半山从远处看是裸露的岩石，但是走进山之后就会发现四季之境。
三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朝着长白山深处走去，当三人愈发接近一处山涧时，狗娃子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
“两位老板，里边是长白山的无人区，平日里只有去雪山深处采药的人才会进去，里面危险重重，你们真的要进去吗？”
白泽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少年，忍不住发笑道：“怎么了小鬼？害怕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吗？”
小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小声嘀咕着：“我也不知道你们要走这么远啊，我还以为……”
江措的神色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远远的注视着那片雪山，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就这儿吧。”
狗娃子诧异地看向他，目光中带着疑惑。
江措冲他安慰地笑了笑，道：“里面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孩子不适合进去，送我们到这就行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白泽示意。白泽点了点头，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相机，对着山涧的入口拍了几下，又对着四周的环境拍了几下。
拍完照片之后，他把相机交到了狗娃子的手上，又摸了摸他的头，道：“小鬼，这东西你拿好了，到山下的镇子里找人把相片洗出来，过几天会有人去拿。”
之后，白泽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摞厚厚的钱，对他道：“这是全部的钱，还有洗相片的钱也在里面了。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回家去吧！”
狗娃子对突如其来的完成任务整的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接过白泽手中的相机和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措转头对白泽道：“事不宜迟，我们该走了。”
随后，两人朝着更深处的无人区走去，狗娃子站在原地好久，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才转头向山下走去。
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两个人的身影，十四岁的少年，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强者会产生敬佩的心态。方才那两个人给他的感觉，是一种深不可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一种失落感，可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了。
到达山下之后，狗娃子到小镇上，按照白泽的话，把相片洗了出来。突然，他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那个白衣藏袍的男人的背影，红色藏刀别在腰后。
狗娃子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前些天他路过茶楼里听到里面的说书人提到的一个词：不食人间烟火。
由于两边地形皆是高山，山谷中的风就越大，耳边传来风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