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被她哭的眼睛发酸,却要强颜欢笑地给她擦了擦眼泪:“你爹打开春就有些病症,本来都以为能康健了,没想到还是没挺过去…他这一辈子活的痛快,也算是善终了。”
婉仪抬头看她母后,深邃的眉眼没了以往的笑意,连眼睛里的光都灭了。她其实和皇太后长的也并不全然相似,较真来看只是那同样鲜焕的眉目,同样轮廓分明的脸庞。如今那脸上笼着散不开的愁,她瞧着竟是颓然的陌生。
她突然心神不宁地握住了皇太后的手:“娘,您一定要好好作养身子。说好了您要看我大婚的呢!”
皇太后淡淡笑了一下,伸出手帮她把一缕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说到这个,我也想问你,怎么在应天那么久都没找到可心的驸马啊?”
婉仪难得忸怩了一下:“缘分天注定,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没有瞧的上眼的。”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应天终究不比京城,京里人杰地灵,优秀子弟多,你可不能再延捱了,得上点心认真挑。要是过了二十没出门,得遭人家笑话了。”
她却是滚刀肉的模样:“这有什么的,我是最小的长公主,找驸马这事不得慎之又慎么!”
皇太后直叹气:“你是这一辈的老小没错,可到底也有十八了。搁寻常人家孩子都有了,你就说你大哥哥,膝下最大的公主都十二了。咱们出降是要谨慎,可光说不做能挑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呢!”
她摇了摇脑袋:“爹才晏驾就让我挑人家,我没那个心境。”
皇太后更是无奈:“你爹临终的旨意你还不知道么,就是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啊!你心里头难受我也明白,也没让你立刻嫁人,就先挑个合适的处着,你看怎么样?”
她不哼不哈地应了,皇太后见她软硬不吃的模样也头疼,只好转了话题:“你昨儿个进京闹出个好大的阵仗啊!听说还把徽卫一同带过来了,都怪你爹把你纵容的不像话,先前儿在应天你胡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到了京城你可不能那样行事了,到底是长公主,行事也要有长公主的气度,不然哪儿家的王孙愿意做驸马啊?”
话虽这么说,元庆公主的名声早已经传到京都来了。谁都知道元庆公主继承了成统帝的脾性,不靠谱!
成统帝曾夸过“咱们家老十四像朕”,这话儿可不太好,慕容家往前数八辈,就出了这一个荒唐性子的皇帝,像他可如何是好!这么个积年,惹祸的头子。要找个可人意的驸马,真要有点本事才能降服住她。
婉仪不置可否:“我就这么个脾性,想做我驸马就得能接受,不然怎么处!常徽卫那小子不愿意娶媳妇非赖着我,让我拯救他于水火,他有难我能站干岸么!再说了,我的名声也不坏,左右不过是能闹腾了点罢了,算个什么事。”
皇太后很苦恼:“我知道你和常徽卫要好,你怎么也没相中人家啊!他是我擎小儿看大的,模样儿不赖,更重要的是品行端正,为人谦和实诚,见谁都一脸笑。”
婉仪直瞪眼:“我的好娘,您觉得我能瞧上他?就他那个臭德行,跟他有婚约的那姑娘被他外表蒙蔽了才看上他!还品行端正,他爹才给他定了亲他就逃到京都来了!这可是逃婚呐!要不是他是我拜把子兄弟,我早给他揍一顿了。”
听听,难得有个脾性相投的异性,还跟人家处成拜把子兄弟了,天底下再没有这样儿的姑娘家了!
皇太后说不过她,只得悠悠叹口气:“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心里有数就成。往后啊,你可要多仰仗你大哥哥了,你我就全交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