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咳了下说:“不是你要求的么?”
说完犹觉不足,因怕她反悔,赶紧再接再厉添了把柴:“别告诉朕,你这是害怕了吧?”
婉仪这人吃软不吃硬,哪里比的上他老奸巨猾?果然上套了,气愤地跳下床说:“什么害怕?您瞧我有怕的时候?难道还能怕您腰不好,上去把龙腰给压折了?”
说完凑过去,拍拍他的背,意思是准备好,我要上去了。
皇帝叫她堵的无话可说,心想朕的腰好不好,你早晚会有一天知道。视线却不经意落在她的一双赤足上,玉珠似的脚趾陷进绛红的绒毯里,红与白极致鲜明的碰撞,在昏黄的烛照下愈发勾人心魄。她不像宫里的女人有那股精心呵护到脚的劲头,不爱染红指甲盖儿,一双脚粉嘟嘟、胖乎乎,倒有股浑然天成的娇俏。
他喉咙不自控一紧,连忙正色道:“不行,哪有光着脚出门子的道理,等你穿好了鞋,朕再背你,决不食言。”
婉仪做足了心理准备,眼瞅着都要趴上他那宽阔脊背了,闻言一口气泄到脚底,恹恹地说:“那还是算了吧,权当我放弃,咱们还是换个补偿法子吧。”
皇帝心说到嘴的鸭子还能给飞了,那份着急上火却半点儿不敢显露分毫,咬牙半蹲下来,示意她赶紧上来,扬声道:“不要紧,朕会屏退左右,没人看见,谁敢偷瞧朕就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皇帝这么盛情难却,婉仪若是再推辞,可真是要遭雷劈了。她是个大方的姑娘,闻言很上道的一笑,乖顺地伏上去,嘴里殷殷叮嘱道:“注意些,千万别把我给摔了。”
所以这丫头永远是那么唯我独尊,堂堂九五至尊愿意屈尊降贵背她,她不仅不惶恐,还能挑拣,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皇帝只感觉她的身子轻轻覆上他的背,像走过繁花树下落英挂了满肩,原来女孩儿的身量跟男人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可以那么轻,那么柔。
她把全身心都放心的交付给他,皇帝定然不会辜负这样的信任。他的手腕轻轻绕过她的腿弯,感受着脖颈间传来她的咻咻呼息,只觉得心腔子都被柔情的蜜水填满了。
可惜这样的岁月静好,还没等他迈过门槛,就被这煞风景的丫头打破了。
她说:“万岁,您到底会不会背人呀?您的手能不能使点气力?全靠我的腿夹着您的腰,我也会很累的。”
皇帝黑了脸,幸好邓满先前听见他有意的高声恐吓,已经知情识趣的及时清场了。不然真让底下人听见天子连背人这种小事儿都做不好,那皇帝的面子真是没处搁。
他闷不作声地下劲儿抬起她的腿弯,顺道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的玉足,虽然此刻养心殿只有他二人,但女儿家的脚最是尊贵,还是注意些好。
婉仪被他背着穿过长长的中堂,才发现原来视野能有这样开阔。她的双手拢过他的肩膀,下巴贴着他的发冠,暗叹皇帝真是个精细到骨子里的人,连沐发用的澡豆都那么桂馥兰香。
她在他头上探头探脑,皇帝觉得她不安分,出声问:“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
婉仪啊了声,下巴随着说话的起伏震的他脑瓜子嗡嗡:“我觉得光在屋里头窜来窜去没意思,在瞧外头的月亮。”
“好看么?”
婉仪摇了摇头:“不好看,跟狗啃似的。”
皇帝被她逗的失笑,笑声闷闷透过肩膀传过来,倒震颤的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嗡哝着说:“笑什么笑?您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说实话这养心殿我也不是第一回来了,没什么稀奇的。”
皇帝目视前方,面上是她瞧不到的高深莫测:“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就这么的,皇帝背着她来了梅坞,这是养心殿的西耳殿,辟门可入室内。最早是供皇帝处理政务后休闲用的去处,后来历经各位先帝爷的打造,逐渐成为一方带有皇帝私人审美的避世天地。
最后二人停在一处太湖石围成的小池塘前面,天色有点黑了,幸好养心殿是最不吝啬烛火的地方,纵使是一方小院,也是灯火如昼。婉仪仰脖子去看,只瞧见黑黝黝的水面上飘着点浮萍,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来。
皇帝站定了,面上终于浅浅显露出了点欣喜的微笑,这抹微笑就像鱼尾甩过水面荡起的一点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婉仪看不见皇帝的正脸,当然与这昙花一现的微笑失之交臂,她光顾着感慨皇帝的体力是真的好哇!背着她走了这么远的道儿,他老人家照样气不喘心不跳,可见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的老话儿是没错的。怪道后宫那么多嫔御,皇帝得锻炼出何等的强健体魄,才能背起她们都轻松自如,健步如飞啊!
皇帝不知她所想,照样是温情的口吻,偏头满怀希翼的提醒她:“你瞧这瑶塘,可想起什么来?”
瑶塘?婉仪读书少,连蒙带猜出是指眼前这巴掌大的人工池。她干巴巴笑了笑,幽幽地说:“想起我上半晌掉进水里了。”
皇帝被她这么一打岔,愧疚之心复又上来,背着她往上抬了抬,好似这样能给他一点慰藉似的:“白日之事的确是委屈你了,娴妃教子无方,连累你受了那么大的罪过。等宝岚解了禁足,朕有意将她过继给宁妃教养,等规矩教好了再给你赔罪。朕知道你不短财宝,对你的补偿也不会只此而已,可以从长计议,等你想好了再跟朕提,君无戏言。”
天呐,皇帝竟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时候!
婉仪简直目瞪口呆,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什么时候皇帝这样体贴,这样好说话过,让她简直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战战兢兢,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自己睡了他的龙床,他记恨上了,所以给她下套吗?是不是自己答应了,他又该说自己痴心妄想,贪心不足了?
她纠结来去,决定还是跟随本心,慎重其事地说:“我觉得过继之事不妥,宝岚年纪小,许是害怕责骂,又恰巧觉得我待她不公,索性把过错推到我头上。说实话,我有点伤情,毕竟这样小的孩子竟有这么多的心眼,这是我压根儿想不到的。但娴妃毕竟是她亲生母亲,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的骨肉分离,岂不成了我的罪过。还是算了吧,不过我也学了个教训,这宫里来往,多是虚情假意,还是少付点真心才是。”
皇帝听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