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前,按住其肩头,面显痛惜道:“侄儿啊,你可把叔叔担心死了。”
“小恒还说你不慎跌落了山崖,万幸你没事,终于安然回转。”
“定是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保佑。”
他神色激动又高兴。
林笑却只淡淡道:“二叔料理着这偌大家业,定不轻松吧?”
浅须中年神情一滞,随即缓容笑道:“叔叔只是替大哥帮侄儿暂管,待侄儿及冠,就得交由侄儿接掌了。”
“到时,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任性出游,让人担忧。”
极尽长辈宠溺姿态。
厅堂中,那妇人亦起身唱和道:“赶明儿给春富定门亲事,成了家,性子就稳了。”
厅中少年也热切道:“我知道堂哥喜欢县令家千金,不若由爹爹帮堂哥上门提亲,成了这门好事。”
浅须中年微责怪道:“侄儿既有属意之人,怎不与叔叔说来!”
“裴县令家小姐,与我们也算门当户对,叔叔择日便选吉时替侄儿上门提亲。”
“正好需要一门喜事,来好好冲喜压惊。”
林笑摇头轻将他推开,道:“这事不忙,我有其他事要与二叔讨教。”
浅须中年立喝斥道:“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侄儿的终身大事!”
“这事就这么定了,叔叔替你做主。待侄儿成了家,也算叔叔对大哥有个交代。”
林笑呢喃道:“交代吗?”
浅须中年见他不似平日性子,微起疑心,问道:“侄儿为何回到家中还戴着面具?可是脸受了伤,快让叔叔瞧瞧。”
林笑抬手挡开他道:“你想确认,我自会让你确认。”
他微拨起面具。
面具下,是浅须中年熟悉的脸庞,他却看得愣了。
这侄儿非但没受伤,反而精神饱满,英气逼人。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似能摄人心魂。
样貌还是曾经的样貌,气质却犹如天翻地覆。
站一旁的管家也瞧见了,顿目露震惊。
林笑重将面具拉下。
“好了,如此,你就不会认错人了。”
忽起寒芒一闪,一把匕首,已没柄插在浅须中年心口。
周众当场失神。
就连浅须中年自己,也茫然低头,看着胸前插着的匕首。
直到胸口传来剧痛,鲜血涌口,他才起反应,扶着伤处,踉跄倒退。
“啊!”
厅中响起一声锐利尖叫,妇人双眼一翻,晕厥倒地。
管家慌忙上前扶住中刀主家,急呼道:“快去叫大夫!”
下人们登时乱作一团。
“都不许动!”
林笑一声冷喝,顿令在场所有人停住。
浅须中年口中溢血,眼中仍带着不可置信,吃力问道:“为什么……”
虽是一晃的功夫,但在场的,都看清了,出手的,正是他们的大少爷。
林笑淡然道:“你真的以为,谋财害命,是凭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吗?”
此时,浅须中年已无力站着,倒靠老管家怀里,阵阵呕血。
林笑上前两步,冷眼俯视其道:“我不清楚是你儿子自己起的意,还是你授意他这么做。”
“但我确确实实,背上挨了一推,才失足坠崖。”
厅中,那少年惊慌跌坐在地,连连摇头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
浅须中年强撑出声道:“小恒,不是故意的。”
林笑转身道:“有意也好,故意也罢。子债父偿,如今我们两不相欠。”
“你们那么想图那份家业,给你们就是。”
他振臂高喝道:“众位听着,许氏家产,自今日起,皆归二叔所有。”
“我!分文不要。”
“你们尽管放话出去,捅刀者,乃许家大少。”
“今日起,与浮紫城许氏一族,再无瓜葛。”
众目震惊,已不知该做何反应。
突然,厅中响起一娇声怒吼。
“混蛋,你敢杀我爹爹,我要杀了你。”
一少女发疯似的冲出,舞爪朝林笑扑去。
林笑只一直臂,便按住少女额头,令她不得寸进。
少女胡乱挥舞双拳,一通拳打脚踢,却愣是一下也未打中人身。
林笑和蔼笑问:“你想替父报仇?”
少女停下动作,抓住他按在己身头上的手,目透极大憎恨道:“要么你现在连我一起杀了,否则我将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笑哈一声大笑,道:“那我就不能放任你了。”
他进步上前,拉近一拳之隔,俯目下视。
少女悍不畏死,瞪眼回视,不掩恨意。
“你想求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林笑拦腰一扛,即把少女扛于肩上。
“混蛋,放开我。”
少女竭力挥拳,却只是给林笑捶背挠痒。
林笑扛着人,朝厅中少年道:“许恒,你妹妹我带走了,不用谢。哈哈!”
转身牵马,朝外走去。
那少年仍跌坐在地,呆滞望着。
林笑经过浅须中年时,转背让少女对着中年,道:“来,跟你爹道别吧!”
然而少女头并不抬头,又掐又抓,只拼命撕打他的后背。
林笑顿时朝地上之人嬉笑道:“瞧,连你女儿也不愿理睬你。女儿是养不熟的,我就好心帮你带走她了。”
“哈哈哈!”
在一阵爽朗大笑中,牵马而去。
浅须中年脸色惨白,已无力出言反对。
许府外,大街上。
“原来你叫许春富。”
马背之人悠悠轻问。
林笑嬉皮道:“许春富已死,现在的我是许云。”
“你既然要复仇,为何不下死手?”
林笑无所谓道:“死不了,算他命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