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头,眸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瞬。
晨曦的光洒沈君曦鸦羽般的长眉上,于那双惊艳的桃花眼里落下一片斑斓碎光,好似星河灿烂般的璀璨,明亮绝丽的惊心动魄。
萧宸双膝怦然落地,眼尾猩红,一字一句沉而有力道,
“若是当真,萧宸将穷尽一生追随您。”
没人知道萧宸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此时又是在怎样心情立下旦旦誓言。
他本无路可走,但这般无法无天的沈君曦,或许仅需挥挥手便能……了他心愿。
“追随小爷?就算有免死金牌,小爷也不敢这么造。”
沈君曦冷道一句,大袖一挥让他起来。
心里想的却是,你一个病秧子一生还能有三个月?
她是突然被柳明霆提醒了,萧宸的母亲是宸妃。
宸妃是榕国人。
她的娘亲也是榕国人,曾在她面前提到过几次宸妃。
娘亲是江湖隐谷鬼医,生性潇洒,在京三年都融不进京都名门贵女的圈子。
唯有皇城里的宸贵妃与她有些交情。
宸妃名叫云皎月,亲哥哥是榕国太子,亲弟弟是麒王。
按照榕国传统,双胎为男,一为正子,一为孽子,取其一而活。
但谁也没想到,皇后怀的竟是三胞胎,中间还有一位身体羸弱的小公主。
从天而降的小公主成了兄弟二人的福星。
兄弟两人待妹妹疼爱异常,时常会派人送些家乡糕点给她。
宸贵妃并没有因为出身尊贵而骄傲,她为人和善,常常会将这些家乡糕点送给身在将军府养胎的母亲。
联想到之前的传闻,沈君曦心中只觉得这世上倒霉的总是好人,祸害都活得好好的。
萧宸未起,他望着沈君曦的鞋面,薄唇蠕动,喉咙里有话吐不出。
原本他是想与沈君曦做交易。
他的手上有一块长佑军令,或许不能帮助别人,但或许能帮助沈君曦,或者沈家军。
作为兄弟两人的福星,云皎月是榕国唯一拥有封地、封号的一品“长佑”大公主。
在榕国诸侯可拥兵,所以云皎月曾今的封地养了一支“长佑”军。
按理说她当年和亲,嫁给他国天子,封地会被收回。
国家不可能平白养着这支军队。
凡事总有例外。
她一母同胞的兄弟愿意接手,因此长佑军令依旧生效。
云皎月这次被废明眼人都以为是她以巫蛊术毒害皇后,其身不正。
实际上的原因却是,云皎月远在榕国的太子兄长被废,胞弟麟王政变失败!
榕国的天变了,往日里原本就看不惯宸妃自命清高的人,岂能放过打压她的机会?
沈君曦对皇宫的事情了解不多。
不过,如今见了萧宸,想着他母妃是母亲的故友。
若有法子,未必不能救上一把。
如果素来豪情仗义的母亲在世,也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不待萧宸多犹豫,沈君曦见他还跪在青石子路上还不肯起,便不耐烦道,
“起来,小爷不需要你追随,小爷饿了,再晚他们以为小爷不去用膳就该撤了。”
说着,她就不管跪在地上的萧宸,自顾自走向廊道。
谁知萧宸在她路过时,伸手扯住她的衣角。
他跪的笔直,清俊的脸上泛起窘迫的红,嗓音微微发颤,
“萧宸沦落至此比贱民更窘困,突然无法起身,不能陪小侯爷同去,还望小侯爷见谅。”
沈君曦垂眸看他,心知他不是开玩笑。
萧宸五脏具损,本就该畏寒至极。
昨天还中了不知名的药,强行消耗了为数不多的气血。
今天遇寒双腿站不起来实属正常。
“小爷若是偏要你陪呢?”
沈君曦半蹲下身,语气一如既往的纨绔不羁,单手暧昧的揽住他窄紧的腰。
萧宸在这一刻被惊的呼吸停滞。
面前的人分明满脸都是顽劣的肆笑,却好似将无数圣洁微妙光芒糅进眼底。
乱人心神,夺人呼吸。
猛的。
他的后腰被狠狠了捏了一把,麻木无力的双膝竟渐渐恢复了知觉。
兴许是萧宸动不动红了耳尖的模样实在过于喜人。
沈君曦刺激完他的关元穴,疏通血脉后,痞里痞气的调笑道,
“啧,九皇子的腰真软。”
萧宸猜测不透沈君曦话中含义,眸底措乱一片。
他不敢猜测沈君曦话里的意思,心底泛起的屈辱感混杂着兵荒马乱的心悸,让他如临深渊。
沈君曦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君子如玉,白雪无瑕,像是朵无故被撩拨清幽兰花。
泛红的耳尖染着纯洁的气息。
不情欲,不风尘。
可谁不知道北唐皇子十岁就善房事了?
便是世家子弟多数也一个比一个龌龊。
此时。
一袭锦衣劲装的凌墨带着一队侍卫从廊道拐角处,匆匆赶来。
凌墨以锐利鹰眸冷冷扫了眼跪在地上,还拉扯着沈君曦衣角的萧宸,沉声道,
“难怪小侯爷至今还未去膳堂,原又是被不长眼的东西拦住了,还请交由卑职处理。”
沈君曦转过身,目光落在凌墨褶皱不平的衣领上,双臂环抱,
“哎呦,来得这么巧,你这是长了狗鼻子?小爷与柳明庭到底谁是你主子?”
凌墨浓眉紧蹙,利落地单膝跪地,抱拳道,
“卑职对小侯爷赤胆忠心,与柳大人不甚相熟,但是柳大人官职甚高,他临走前命卑职设法驱离九皇子,卑职着实难为,不得不来。”
沈君曦对凌墨这话还算满意。
凌墨嘛,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神武军都尉。
京城中有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