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眸里情愫万端。
他望着她。
无意掩饰,没有强忍,似乎想让她看到这些。
看到他的谢忱。
看到他的感激和痛楚。
她待他好,他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
只觉着百感交集,内心悲喜交加。
“啧啧,病秧子变成爱哭鬼了?都多大人了,不嫌丢人。”
沈君曦微微蹙眉,抖了下袖子甩开了萧宸的手,
“小爷自从遇到你,袖子就没平整过,下次……”
话没说完。
蓦然被抱了个满怀。
少年的身体带著灼烫的温度严丝合缝贴上她的背。
温度透过衣裳熨贴在背上,沈君曦能闻到他身上与自己一致的香橙药香。
他揽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耳边,肩膀微颤。
湿漉漉的泪浸湿她的脖颈的发丝。
远方燃烧着璀璨的云霞,刺目的光,落在门前,洒在两人身上,洒在少年修长如竹却颤抖的手上。
“萧宸能不能活一日就伴你身边一日,为你不二之臣?”
他恳求的嗓音泛哑,寸寸收紧的莹白指尖都浸上了蓬勃冲动的暧昧,连带着空气都灼腻了。
沈君曦呼吸被惊停,低头望着他的手,眉头蹙的更深了,缓缓拒绝道,
“小爷上一个不二心腹,就差没拿刀砍到小爷面前了。”
“另外,小爷帮你与你母妃,仅因为你母妃与小爷家里有些故交,你不必总是觉得亏欠,小爷上次不是同你说清楚了吗?”
说着沈君曦就去拽他的手,奈何少年又不知道在倔强什么,闷闷问道,
“小侯爷为什么要刻意在柳明庭面前与我暧昧?小侯爷真的与他没什么吗?”
萧宸心思何尝不细腻,最近回想起最初见到柳明庭的一幕幕。
柳明庭眼中对他发疯到要杀人的嫉妒,比太子更甚百倍。
“痴情嫉妒”。
绝对不是作为手下该有的情绪。
今天早上,沈君曦没必要将他带到床上的。
她没必要演到那种程度给太子看。
那她为什么要演给柳明庭看?
因为,她与柳明庭不一般。
“柳明庭喜欢小侯爷,所以恨极了我,因此不择手段。”
沈君曦没说话,萧宸又落下一句肯定句。
沈君曦不知道萧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只觉得愧对宸妃,人家教育出来的好儿子,快给她带歪了!!
彻底歪了!
柳明庭知道她是女人,能一样吗?
觉得无以为报,就整天想着以身报恩?
沈君曦稍微用力就挣脱萧宸的手,后退好几步,脸色沉沉,严声说道,
“滑稽!他喜欢小爷,小爷就得喜欢他吗?小爷恨不得宰了他!喜欢小爷的男人多了去,一个个对小爷痴心妄想,但爷喜欢女人!”
“天雪那样的女人!懂吗?!”
“最后一次告诉你,小爷真的不是断袖,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说罢沈君曦就逃了。
只觉得病秧子越来越说不上个味道。
活着都不容易了,还关心柳明庭是不是断袖,与她什么关系!
她走了。
少年泛红的眸底干枯惨寂,更衬的天上的霞光灿漫。
然而不过转眼间,霞彩就已消泯。
萧宸借着最后的暮光望着自己手,那些冰冷僵硬的骨节早就难以驱使。
他想弯指,但骨节却不听话的在颤。
沈君曦不费力气地就能挣脱他花了全部力气的拥抱……
他的脊背有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佝偻了下去,整个人蹲在地上发出痉挛般的颤抖。
想起母妃那日隔着帘对他说的话。
“君子当矜而不争,往后须得恪守本分,在书院不能再接近沈君曦,她谋算至深,越靠近她越是危险。”
然而沈君曦一次次地告诉他,
【与世无争,与人无争,懦夫行径,受辱不争,受害不争,是比懦夫更下一等的卑贱行径。】
过去他活的认真,认真的读书,认真的学武,却从未认真的在意过什么,从未渴望争取过什么。
可如今……时日无多了。
萧宸无力的垂下了手,他抬眸望着沈君曦屋内映出的烛光,眼睛缱眷着不舍的温柔,
“不争…仅剩的一口气都会没了,怎能不争……”
暮色洒满人间,碧空黯淡。
无边的夜色托出一轮弯月。
望着沈君曦从正门里走出来,低头蹲在地上的失落少年,眼中的光渐渐重新聚焦。
“你疯了,蹲在门口吹冷风?”
沈君曦一直都在窗前雕琢新玉佩,目光撇向西厢的时候,蓦然瞧见了萧宸竟还半跪在门口。
一手撑着地面的萧宸涨红了脸,抬头望着她,窘迫回道,
“这会儿起不来,不想爬回进屋。”
听着的确好笑,但五脏六腑的衰竭往往会伴随肢体肌肉萎缩,残废的人总是会丧失尊严。
沈君曦心沉了几分,蹲下身,认命道,
“小爷就是欠你的,上来。”
萧宸未动,不知道她意思似的。
“墨迹什么?小爷背你,等晚上的药到了,你喝了发发汗,应该能好上许多。”
沈君曦不耐的瞥了他一眼。
萧宸这才老老实实的将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背上。
他被沈君曦一声不吭地背回她屋里,丢在软塌上。
沈君曦再次提了一遍,她喜欢女人,不需要他以身报恩,以后不许再提不二之臣。
得到萧宸点头,她才回到桌前,细细雕琢桌面上的小玉块。
她从前厌极了练针,也耐不下性子做些什么。
总想着跟哥哥偷溜出去闯荡江湖。
梦想是打遍天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