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陈公子和小厮在拐角消失不见后,许悠然才收回目光,习惯性地扫了眼刚才打斗的地方。
地上零零落落地躺着几颗琥珀饧,和之前在集市上看到的那颗,相差无几。
许悠然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这东西总不可能是那些小厮带在身上,和自己打架时掉出来的。
她又想起,那陈公子好像说过自己偷袭他,可自己当时根本就没察觉他在背后的动作。还有刚才自己出手的时候,也有不对劲的地方,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巧,自己要攻击的地方,恰好就都受了伤。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可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帮自己?
她心思急转,而后敛神,若无其事走了几步。
下一瞬,身形一晃,便晕倒在地。
许悠然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右手握紧袖中的匕首,谨慎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倒要看看,暗处的人,是敌是友。
四下安静,只有风声,地上躺着的姑娘裙摆铺了一地,仿若飘落在地的桃花。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
许悠然明显感觉是冲自己这个方向来的,她要先搞明白对方的意图,再随机应变。
来人轻拍了拍她的肩,见她毫无反应,于是伸手把将侧躺在地上的人翻转,改为仰躺。
“姑娘,醒醒。”
是个男子。
许悠然稍稍放下心来,刚才她并未察觉周围还有其他人,那身边这个男子应该就是用琥珀饧帮她的人,且功夫在自己之上。最重要的是,起码到现在为止,对方身上并无恶意。
男子见许悠然始终不醒,打算抱她去找大夫;手刚碰到她的肩膀,瞬息之间,自己的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匕首。
精致,锋利。
男子反应极快,立马停下动作,双手上举掌心对外,表明自己并无武器。
许悠然睁眼,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蹲在自己身边。
一身黑衣,面容刚毅,整个人看上去冷漠无情;体格健壮匀称,气息稳且轻,手上多茧,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许悠然前一瞬还在想他没有恶意,准备‘醒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他在帮忙,是的话就感谢他一番;结果,他居然对自己动起手来。
立时,匕首出鞘。
他只要一动,这把匕首就会割破他的脖颈,一刀便能见血。
许悠然迅速坐了起来,握紧匕首,谨慎戒备地逼问面前的人,“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男子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他们说,不能被她发现,也不能告诉她。
“不说吗?我这匕首可是第一次见血。”许悠然把匕首往前一送,男子的脖子上瞬间就见了点红。她的声音又狠了几分,“说,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男子不语,一只脚不着痕迹地后移了几分,忽地伸手指了下许悠然的背后。
许悠然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意识到不对,连忙回过头来。
面前的黑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见。
这番变故气得许悠然忍不住跳脚,看着匕首上的那点血迹,她莫名觉得自己的功夫被这个男子狠狠嘲笑了一番。
好一会儿,她深吸了口气掏出帕子擦拭匕首。匕首倒是干净了,她不想把沾了血的帕子再放回身上,就随手丢到了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刚才消失不见的黑衣男子又现身出来,看了眼许悠然扔在角落的那张帕子,又悄悄地跟上了她。
许悠然回马行提了马就往回走,她觉得碰到的那个黑衣男子形迹十分可疑,自己在这个镇子上没有认识的人,更不存在死对头一说。
哦,对,后者现在有一个了。
但她前一瞬才放走陈公子,这人不可能这么快又找来帮手。
黑衣男子虽没有一上来就伤害自己,但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许悠然免不得想远,难不成是父亲的仇人,像话本里那样费尽心思绑架自己,用来威胁父亲?
幸好自己刚才震慑住了他,不然被绑走的话,就要拖父亲的后腿了。
她决定先回府和母亲商量一下,再写信去提醒父亲。
……
许悠然在日落时分便到了家,下马后把鞭子往门房手里一丢,进门就往许母的院子跑。
“母亲!”
许母听见这声母亲,心里奇怪她这次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抬头往门口看去。
许悠然一进门,就挥手让屋里的几个丫环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许母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许悠然坐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茶,正色道:“母亲,我碰到一个黑衣人很是奇怪,我想会不会是父亲的仇人,来绑架我威胁父亲的?”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
“你说什么?你父亲的仇人来绑架你?”许母惊呼一声站起身,拉着她上下查看,急问:“你没受伤吧?”
许悠然老老实实地摇了头,自己当时一觉得不对,就把匕首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了,并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许母来回踱步,消化着许悠然这话里的几个重点。
许父是镇边将军,现在世道太平,他能有什么仇人;无非是曾经来犯的外敌,和暗处有所动作的他国。现在竟暗中潜到奉元,意图绑架将军眷属,心思昭然若揭。
许母问:“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穿的什么衣服?瞧着像哪里人?有没有察觉他还有同伙?”
许悠然拉了她坐下,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母亲,事情就是这样的。”她说到最后有些口干,一口喝完了杯里剩余的茶。
许母以为她只是碰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哪承想到前面还有这么多的事。
“你一个人打十一个?跟着你的人没出来保护你?”她拍桌而起,很是生气,“你父亲派的人竟如此靠不住!”
她唤来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