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先入为主地以为她的身体不好,还自以为是地想着多照顾她一点;到头来,居然发现只是自己想多了,还把自己要捉弄她的事也说漏了嘴。
心境几经转变,他整个人看上去颓丧了不少。
“你怎么了?”九思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身体很好,你很失望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卫瑾瞪她。
他只是突然被事实砸了头,还没缓过神来而已,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这种人。
“好吧,我们现在去买酒?”
卫瑾哦了声,这回倒是乖乖地跟在她的旁边,旁人看了还真以为是乖巧的弟弟陪姐姐出来逛街。
最后,九思在一家人多的酒水铺买了剑南春、蜜酒、鹅黄酒、玻璃春、琥珀酒、郫筒酒各一小坛,全是蜀中有名的酒。另在旁边的茶肆买了几罐蒙顶茶和赵坡茶。
酒坛和陶瓷茶罐易碎,九思让立冬等人带着东西先回去,不用再跟着走动。
九思愁起该给许悠然买些什么,先去书坊给她买了信里说的话本,又买了几本老板说是近来卖得最好的。
返程有十多天,吃食易腐不方便带。
衣服鞋子倒是有好看的,无奈九思怕不合适,或是她不喜欢。
……
九思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件斗篷,下摆蜀绣花样栩栩如生,正好是许悠然喜欢的桃花。
等老板娘将斗篷装盒的时候,九思看起了店里的其他东西,其中一个柜上,有支木簪吸引了她的目光。
簪为檀木而制,簪头雕刻着蝶戏花,若单看是挺不错的,可在众多精巧华美的首饰里,就略显得普通了。
九思好奇,上前拿起簪子细看,她想知道为何特意将它放在这里。
老板娘把装有斗篷的盒子交给了温酒,转头瞧见九思手里拿着的簪子,出声提醒说:“姑娘,您小心一些。”
九思并未瞧出手里的簪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疑问道:“这是为何,这发簪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老板娘笑而不答,接过她手里的簪子,握住簪杆下部,拇指抵住簪杆上部,向外一折,簪头的花冠中心瞬间弹出一把约食指长,半指宽的锋利小刀。
同样的方式,再一折,小刀就收了回去,这便又是一根普通的木簪。
九思暗惊,没想到这木簪暗藏如此玄机。
普通的木簪,常见的花,自花心而出的锋利小刀,出其不意。
老板娘把簪子递给她,指着簪杆中间往下位置,一处细小的凹陷,说:“以我们女子的四指宽度握住簪杆,露出的位置就是机关,用巧劲一折便可弹出小刀。我们平常戴簪子时,都是直直插在发髻上,所以也不会有太大隐患。”
九思一试,果然如此。
老板娘又道:“虽说世道太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想在我的店里卖点这种首饰给姑娘家。我觉得,真有万一的话,或许是一线转机,靠自己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要了。”
九思很是喜欢,她觉得许悠然肯定也会喜欢。
“好,姑娘慧眼识珠,我也爽快一点。这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个,就收姑娘一半的价钱好了。”
九思还买了和这木簪相配的耳坠,这样一看,只是普通的成套首饰。
卫瑾似乎为他之前试图捉弄的事过意不去,坚持要送九思一样东西,却又不肯说为何要送。
“真不用,我没什么想要的。”九思无奈。
卫瑾依然坚持,“九思姐姐,你就选一样吧。”
他很是苦恼,赔礼道歉,对方不收礼,自己怎么道歉。
九思瞧着这个一脸执拗的人,暗自叹了口气;她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因为全写脸上了。
她认为对方不过就像嫂嫂说的那样,小孩子心性罢了,这点捉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压根儿就没成功。
九思的目光越过卫瑾,看向了不远处;而后,突然道:“糖葫芦吧。”
卫瑾疑惑地啊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
只听她笑了一声,说:“我不要酸的。”
卫瑾反应过来,也是一笑,比起初次见面时真诚了许多。
……
“保证是甜的!”他说着,自己先咬了一个。
九思接过一吃,确实。
卫瑾纠结一番后,别别扭扭地开了口:“九思姐姐,对不起,我之前是想要捉弄你的。”
“两次,第一次是你刚来的那天,接风宴上……”
九思轻笑一声,打断了他。
卫瑾鼓足了勇气才开的口,被她这一打岔,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好了,我已经猜到是哪两次了,我没生气;如果这样不够……那我说,我原谅你了。”
“真的?”卫瑾一听这话,瞬间高兴起来,转而想起一些事,又低下了头。
九思觉得奇怪,自己都说了他想听的话,怎么还是不高兴。“还有什么?”
半晌,他才抬了抬眼皮,小声解释:“那个,山怀略……哦不是,就是你哥哥,我也……我之前也对他……其实,不太好。”
他说得断断续续,一听便知心里有多纠结。
而后,他一脸认真地问:“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的私房钱能买得起的那种。”
九思忍不住笑了,故意道:“哥哥送给卫伯父的字画,与那些价格差不多的吧。”
卫瑾傻眼,几度开口,最后十分委屈又很快地说了一句,“我的私房钱不够。”
“我逗你的,还是糖葫芦吧。”
卫瑾高兴于前一句话,不太相信后一句;可触及九思笃定的眼神,他还是去买了两根。
甫一回到卫府,他们就在门口碰到了外出归来的山怀略和卫宛央。
卫瑾先给了卫宛央一根,“宛央姐,给你吃。”
他将目光挪到旁边的山怀略身上,深吸一口气后,一把将糖葫芦塞到对方手上,飞快地说了一句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