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许悠然痛痛快快地行侠仗义了好些日子。因为有年一在,许母他们也就没急着把人逮回家。
年一跟在许悠然身后,每日说的话里,最多的一句就是他们该回奉元了;可一到打斗时候,他便按许悠然事先说的,一边儿待着,等许悠然赢了,就该他扫尾。
许悠然往日里少有机会在外面待这么长的时间,一般都是两三天就被逮回了家;是以,正义的情绪高涨,恨不得一天能再多上几个时辰,用来伸张正义,使她东篱下的名号,人尽皆知。
东篱下,便是许悠然取的名号,用来行侠仗义用的。
她也知做事当进退有度,此次的乖乖回家,就是为了下次更好地出逃;所以,她在年一再一次提起回奉元的时候,‘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他们一回来,就先绕到了半闲酒馆。
许悠然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转头问:“年一,我怎么觉得酒馆里不太一样了?”
“很多东西换了新,剩下没被换新的也挪动过位置。”年一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悠然觉得奇怪,抬脚进去,看了一圈后,问:“一万,九思呢?”
“这几天你们发财了吗?东西都换了新的。”
“许姑娘。”一万问了好,回想起这事,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给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受伤了!她人呢?”许悠然急道。
她这才出去玩几天,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自己在,直接把那几个醉鬼扔出去。
“东家这几天在家养伤。”
话音未落,许悠然就跑了出去,年一只得追上。
——
“九思!”
许悠然马不停蹄地赶来山府,径直冲到了九思的面前,一个劲地往她的脖子上看。
高暄也在,见状,急忙阻止道:“许悠然,你注意着点,九思现在可是伤者!”
九思拦住了她伸来的手,“阿然,别碰,敷着药的。”
许悠然听罢更来气了,一下拍在九思的手背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是傻子吗?不会躲远点,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丫头,怎么关键时候就不像那么回事了!这也就是坛子碎片,真要是把刀,是把剑,我看你怎么办?”
“阿然教训的是,我们坐下再说吧。”九思不等她回答,自顾地拉了她在桌旁坐下,又斟了茶。
高暄十分自觉,往许悠然的旁边挪了点,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可不想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你,挪回去!我还没说你呢。”
高暄很是无辜地看着她,“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骂她了吗?”许悠然突然问了一句。
高暄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我骂九思干嘛?”
许悠然一听,当即拔高了声音,“你居然不骂她!她都傻成这样了,你这几天居然没让她长长记性?”
高暄回想自己这几天来看九思,大多数时候都是问她伤口恢复得如何,聊些有的没的。现下听到许悠然这么一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坚定地挪了自己的位置,让场面变成了她和许悠然,对面坐的是九思。
“我是特意等你回来一起骂,让她长长记性。”
九思张嘴,欲言又止,她前两天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许悠然问:“山九思,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什么错?”九思虚心请教。
“孺子不可教也!”高暄立马接道,而后看向许悠然,一副看吧,我多配合你的表情。
许悠然微一点头,又问:“你觉得自己没错?”
九思是真的不知道,“什么错?”
高暄又接:“朽木不可雕也!”
许悠然受不了她了,“你闭嘴!净说些废话。”
“哦。”
许悠然看着满脸乖巧的两个人,颇有种施展不开拳脚的感觉。
她一回奉元,就直接去了半闲酒馆,听一万说完九思受伤这事,连口水都没喝,又跑到山府来;这会儿确实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跟着许悠然来的年一没进院子里来,说不打扰三位姑娘说话,他就在院门口等着。
往常许悠然来九思这儿,若她们在房间里聊天,年一就会等在院子里;若是在院子里聊,他就会在院门口等。
温酒给他搬个凳子来,还端了茶。
年一只接过凳子,却不肯端那杯日铸雪芽。
许悠然瞧见,便说:“年一,你不用担心,一杯茶喝不穷她家的。”
九思笑了笑,也道:“我可能还要挨一会儿阿然的骂,年一你先喝口茶,坐着休息一下吧。”
年一这才接过,一口饮尽,将茶杯递还给温酒,道了声谢。
而后坐下,双手搭膝,坐得端正。
许悠然不再管他,又转过头来问九思,“听说我二哥当时也在?”
“是,许二哥当时好心帮忙。”
许悠然连连摇头,满是嫌弃道:“我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我二哥,居然连这么几个人都打不过;要是我的话,我能打得他们跪下叫姑奶奶。”
“说起那个什么姓王的,我就想照着他的脸上来两拳;人话不会说就算了,还趁着酒劲对姑娘动手动脚,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高暄连连点头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许悠然越想越生气,突然拍桌而起,“九思,等着,我去给你和安宁出个气。”
九思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忙拦道:“你不会是要去和他打一架吧?”
许悠然嗤笑一声,说:“什么打一架?你太看得起他了。是我,要去修理这个姓王的。”
父亲说了,一件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她还不忘问:“高暄,你去吗?”
高暄一脸遗憾地摇了头,“我祖母还在家呢,我去不了。”
“不过,你记得帮我送上一拳,下次的话本算我的。”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