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临睡时。
九思着玉兰色寝衣坐于梳妆台前,温酒正为她梳理头发。
“温酒,你记不记得,这对耳环是在哪儿买的?”
她拿起妆匣里的一副青竹耳环,上坠有一竹节和几片竹叶。
温酒接过,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瞧着是悦己容的东西。”
“悦己容,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温酒将耳环放回梳妆台上,问:“姑娘是要去买首饰吗?”
九思说不是,解释道:“你看到月知行家那采买的阵仗了吧,他的生辰不是在月底吗?”
“原来是要给知行公子准备生辰礼啊。”温酒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又问:“姑娘准备送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副青竹耳环上,回忆起,“之前我戴这副耳环的时候,总感觉他瞧了几回,应当是喜欢青竹吧;所以我打算明天去看看,有没有青竹样式的饰品。”
——
翌日,天气晴好。
“姑娘,到了。”
温酒扶九思下了马车,正是悦己容的门口。
店里人多,大多都是女子在柜架旁挑选。
九思二人进了门后,店里负责介绍首饰的女子笑着迎了上来,询问道:“姑娘想买点儿什么?咱们悦己容的珠宝首饰,不仅样式齐全,而且精致好看,定能让您挑到喜欢的那件。”
温酒把昨晚说的那副青竹耳环递上,“劳烦问一下,这对耳环可是你家的?”
女子接过细细一看,点点头说:“正是我们悦己容的东西,姑娘这是?”
她一时拿不准面前的人是来退货,还是要再买件一样的。
“我想看看,你们这儿还有没有青竹样式的饰品,比如发簪、束冠、玉佩或者吊坠之类的。”
女子明白过来,将九思引到右边的第二个货架,指着架上的东西,道:“姑娘,请看。”
货架上置着数个木盘,各类饰品码放得整齐:竹节手串、玉石竹节形佩、青竹束冠、竹簪、竹叶纹发带……
九思挑选了许久,都不甚满意。
此时,女子递上店里最后一个青竹样式的束冠。
九思认真地端详了片刻,冠上雕刻的竹叶过大,节间过多显得沉重繁琐。她也不怎么满意,转问:“店里没有其他青竹样式的束冠了吗?”
女子说:“如果这些都不合姑娘的心意,您又诚心想要,本店也可以按照您的想法定做出来。”
九思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点头答应。要是实在做不出自己想要的青竹样式,就再想想其它的。
女子将九思请上二楼,拿出店里的图纸给她看,又叫来了店里会作画的匠人详谈。
九思道出了自己的要求:以青竹之形,用银铸就,节间适量,竹叶不必太过繁密突出,注重束冠的整体观感。
月知行平时束以发带,因未及冠或者其它原因,极少见他用发簪、束冠。若要送束冠的话,自是简单大方为好。
九思指了图纸上的一款束冠,让匠人作为参考。
不多时,匠人把画好的草图递给她看。
九思细细看后,让他把秆身改得细小一些,各处竹叶再少上几片。
等匠人再次修改后,九思才满意点头。交付了一半的束冠定金,说定八日后来取。
……
一晃就到了约定好的八日后,
九思如期而至,正坐在悦己容的二楼,捧着束冠细细打量。
束冠通体银色,打磨细致,将一株生长正盛的青竹弯曲成环,竹节和秆身之上错落的竹叶雕刻自然,整体精致巧妙,并不张扬。
九思抬头,问温酒觉得怎么样。
温酒打量了几眼,笑道:“好看,知行公子肯定会喜欢的。”
接引九思的人还是上次那个女子,适时开了口,“如竹君子,心中有节。姑娘一番心意,想必收到这束冠的公子心里定然欢喜。”
——
是日,七月二十一,月知行的十八岁生辰。
天刚蒙蒙亮,月知行在自家门口等到了两个人。
“知行,好久不见!”来人语气中带着好友重逢的喜悦。
月知行一脸笑意,熟稔道:“确实是好久不见,你们两个这一路上怎么样?”
此两人正是月知行在京城的好友,兼之百川书院的同窗,林越和文元。
月知行是柳蕴之徒的事,他们两个便是最早就知道此事的人。
“不怎么样。”林越连连摇头,说:“柳大夫知道你这个爱徒生辰在即,托我们给你带了生辰礼。这一路上,我们是紧赶慢赶,一点儿都不敢有耽搁,就怕过了今天这么大的日子。”
月知行只了然地笑了声,并不接茬,他还不知道林越,惯会插科打诨。
“柳师父如何?回春堂呢?”
文元只用一句话便可说完,“柳大夫很好也忙,回春堂每天的人来来往往。”
月知行之前在永康堂待了那么久,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此时,月府的丫环小厮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林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时辰还早,我得休息会儿,月知行,我睡哪儿?”
月知行站定,斜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正带你们去客房吗?难不成要我把床给你搬到院子里来?”
林越立马摆手求饶,“行,是我多话了,你快带路。”
林越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下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个觉,不一会儿,便睡熟了过去。
文元精神不错,换了身衣服后,便去找月知行。
二人坐在院子里,聊各自的最近。
……
“公子,九思姑娘来了。”
月知行闻言眉梢微扬,便要起身。
文元好奇问他,“这九思姑娘是谁?”
“她是……我等会儿告诉你。”月知行说完,起身迎到了院门口。
“九思,你来了。”
“给,你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