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可月知行若以这个年纪收徒,似乎早了些。
罗姝观她神色,便猜到其心中所想,道:“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觉得,他比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夫都要厉害。我佩服他,也很欣赏他。”
“为什么想学医术呢?”
罗姝意外于她没有一听到自己想学医,便叹说此事如何如何辛苦;也不像其他人听到心疾就面露怜悯,劝自己以身体为重。
“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身体不好,可惜了。我偏不信,也不想认命;所以别人学的我也学,别人会的我也要会,大不了就多花点时间呗。我父母一开始不同意,说怕我劳累,可后来我将所学的成果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很高兴,也很欣慰。”
“我并不觉得因为身体的缘故,自己就不如别人,遇到想做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遇到能做的事也要瞻前顾后。”
不妄自菲薄,或自暴自弃,事事全力以赴。
九思想,如此心性,的确令人佩服。
她担心自己说的某样东西,会影响到罗姝拜师的成功与否,只好试着建议说:“要不然,你直接跟他说吧。这样一来,你得到的答案会准确一些,拜师指不定更容易点。”
“这样能行吗?”罗姝不确定,求助似的看着她,“山姐姐,我有点紧张,你可不可以帮我先试探一下他?”
“我试试。”
九思不忍驳了她一腔热忱,遂起身。
当她走到堂中的花几旁,突然停下回了头,看着满脸期待的罗姝,深觉自己肩负重任。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月知行的旁边坐下,斟酌着开了口,“月知行,你觉得女子学医,此事如何?”
月知行正在给吴叔写治食欲不佳和失眠多梦的方子,闻言抬眼看她,说:“医术,只要愿意,人人都可以学。”
九思觉得有戏,赶紧追问道:“柳蕴大夫的医术只传亲收弟子吗?”
“柳师父并未明言不让外传,医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在。”
他此话听着大有可能,九思又问:“那你能不能教人医术?”
月知行听此顿了下,往回一想她的话,大概明白了,话里带了点笑意道:“你要想学,我便教你。”
何必斟酌这么多话来旁敲侧击,她,自己又不是不答应。
“真的?”九思问到了罗姝想要的答案,很是为她高兴。
“嗯,我不骗你,”月知行坐直了身体,看向九思,问:“你想学什么?”
“不是我。”九思招手让罗姝过来,指着她解释:“是罗姝,她想拜你为师。”
罗姝神色激动地走了过来,她刚才有听到他们的对话,颇为紧张道:“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教我医术?”
月知行愕然地看着两人,这和他刚才所想的似乎不太对。
好半晌,他问:“是你想学?”
罗姝郑重其事地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月知行敛了神色,和心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原来不是九思想学,她只是受人之托;亏自己还在想她真要学的话,自己和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处,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说。
“你与我年岁相差不大,我收你为徒不太合适;况且,我自认己身医术还不足以教人。”
罗姝不死心,“可你刚才不是都答应了吗?”
“我刚才以为,不过是她突然想学一二,我自己找时间教她罢了。”他轻飘飘地凝了眼九思,似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如果她学得不错,想要一试,我会先是她的病人。若有可能,我会寻找到匹配她所学的病症病人,在征得病人的同意后,再让她出手;而我也会全程在旁协同,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月知行看向罗姝,神色已是他平日诊治时的稳重,直言道:“我若是收了你为徒,自然要对你负责,倾心尽力传授医术于你;我自己都还在想着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并没有很多精力和时间去教你。你在我这儿学到的东西,或许要比你在其他人那儿少。”
罗姝大失所望,一时抹不开面子,转身跑了出去。
“山二姑娘,你且说说,我才什么年纪?”月知行抱臂坐着,开始发作她了。
“十八。”
月知行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又转,慢悠悠道:“哦,是吗?那你为何就开始给我张罗徒弟了?”
“我只是一点好心,算不得张罗。”九思小声嘀咕。
“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有人一心拜师,且不在乎你的年岁,说明月大夫你医术了得。”九思说罢,观他脸色稍霁,不禁感叹,果然还是好话入耳。
“你要是愿意,等我的能力足够收徒时,你再给我张罗也不迟。”
九思本是好意帮罗姝打听,可月知行本人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点头,算是默认自己不会再插手此事。
月知行见她不说话,怕她是不高兴了,缓了语气道:“别想了,那些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他推了推脉枕,“伸手,我替你把脉看看。”
——
月知行在半闲酒馆都那般说过之后,罗姝还是不肯就此放弃。
她上次没问出月知行的喜好,认真盘算了一番,打算自己亲自出马去观察,然后再投其所好。
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就不相信月知行面对巨大诚意,仍然无动于衷。
于是,罗姝做起了表面逛街,暗里跟踪月知行的事。
罗家父母之前听月知行说过,罗姝适当走动对身体有所益处;故而很乐意看到她出门,还指了好几个丫环小厮随同。
月知行自然察觉到最近这几日,罗姝带了一堆人跟着自己。说是跟踪吧,她的阵仗属实招摇;说是保护吧,也实在牵强。
他虽不知罗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暂时没有影响到自己,也就懒得说了。
罗姝明白永康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并不进去打扰。
每天等月知行进了永康堂,她就在对面茶楼点壶茶等着,活像是月知行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