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朝。
炎武帝六十一年,仲夏。
虚妄谷内人烟稀少山林静谧,偶尔几声鸟叫,微风徐徐吹过厅堂,带动门口的粉红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铃铃声,传来雨后独有的清晰空气。
慕归云从昏迷中醒来,朦胧中看到风铃随风摇摆,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门口转进来一个身穿鹅黄长衫的女子。
女子手里捧着汤药,看着慕归云正一瞬不眨的打量她,惊喜的回头喊:“土师父,他醒了!”
“那是自然,我的药喝下去,阎王让他三更走,我要留他到五更!”
随着这略显狂妄的声音落下,一个约三十岁左右身形修长的人走了进来。
他将手放到慕归云的手腕上诊了一会,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点点头:“体内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再有几副药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灵欢将汤药放在一旁的方桌上,仔细打量了慕归云一眼。只见此人剑眉入鬓,英气逼人,凤眼生威,朗若流星。任谁都会暗道一声:好相貌。
昨日救他时,他太高太重,虚伯不得已冲开了封在体内的内力,却也牵动了旧疾,回来便晕倒在门口。
须臾,土师父拿开诊脉的手,慕归云强撑着不适坐起,抬手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永世难忘,不知此处是何处?”
看着土师父意料之中的不说话,灵欢无奈的叹了口气,师父这不喜回答问题的毛病何时能改一改啊!
她代他回答:“此处是虚妄谷,昨日大雨,你差点掉入无妄悬崖,是师父采药时救了你。也亏得土师父最近新研制的药方,不然你现在早就在阎罗殿里了。话说你这是中了谁的毒,生怕毒不死你居然用了五种毒药啊!”
这声音正是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空灵,清脆。慕归云抬眼一看,只见女孩纤腰一束,大大的眼睛不经意带着一股俏皮,信步走来,懒散却又有种洒脱。
她重新端了桌子上的汤药来到跟前:“药已经温了,快喝吧。”
想是不知道毒药居然如此之多,慕归云在起初的震惊之后便低垂着眉眼,不知心中想些什么。此时听到灵欢让喝药抬起手来再次作揖:“昨日多亏女侠相助,救命之恩...”话还未说完就见灵欢手一挥,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师父吧,若不是他奋不顾身的抓住你,你早就掉下去也等不到我去。”
她顿了一会接着道:“况且也不是昨日了啊,这都过去两三日了。”
慕归云接药的手顿了一下,内心一惊: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日,慕青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昨日,大雨倾盆,自己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本想跳出车厢,谁知身子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躺在车上竟然怎样都起不来。
接着便如欲火焚身,他咬着牙隐忍,那股劲还没过,便又如掉入了万年雪窟,自头顶到脚趾都泛着刺骨的冷意。
眼看就要掉入前方的悬崖,他恨自己一时心软,着了自己堂弟的道,又难过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闭着眼等死。
幸而将要坠下悬崖之际,一位头发皆白的老者救了自己。
再醒来时便在这间屋子里,若不是他们,此时他已经被自己的好弟弟害的葬身悬崖了!
看着灵欢拿着空碗转身出门,慕归云坐起身不一会也起身出了屋子。
苏灵欢来到师父房间,看到师父也起身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责怪道:“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分寸,本身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还强行运功,这下好了,又得重新治了。”
虚伯心虚了一瞬:“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吗。”看着灵欢小脸拉了下来,接着转移话题道:“隔壁那小子如何了?”
灵欢澄碧如水的眼眸微眨,顺着虚伯的话说了下去:“土师父的药方您还不放心吗,什么毒能难得住他啊,再过个三五日体内的毒就全清了。倒是您,内伤未愈又添新伤,小心土师父心里不痛快直接给您一副毒药。”
“丫头说的是,我的药可是专门用来毒死人的,自从你来了,毒药还没用上,你若活腻歪了我不介意白送一副。”
土师父端着药进来,看了看虚伯的脸色,哼了一声:“老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还能再多救两个人。”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灵欢和虚伯也不计较。虚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你这药还是这么苦,就不能按灵欢所说制成药丸子嘛?”
土师父未接话,反而面容严肃地问道:“那小子什么来历,你打算怎么处置?”
虚伯晃了晃碗中的药渣,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随意说道:“这人将来必成大器,与丫头有缘,等他好了就药晕送出谷外吧。”
灵欢歪头看着虚伯,眼里尽是疑惑:“跟我有啥缘?师父不会又窥探了什么玄机吧?”
虚伯白了她一眼:“什么叫窥探,我那是算出来的,算的!”
灵欢哈哈一笑:“我知道,师父在世神人,晓五行,通八卦,您说的最准了。”
土师父对这句话没有反驳,顺从说道:“你师父这个确实别人比不上,不过他这一身本事都传给你了,以后你也是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