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那人不识货,只是缺钱用,拿了银票便离开了。
此时外面瘟疫横行,想要出府搜人代价太大。
杨开毅闭了闭眼,强咽下这口恶气:“罢了,不过损失些银两,让大家撤回来吧。”
“诺!”
听到郡守没有责罚他们,守卫内心高兴,再次抱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看到守卫下去,杨开毅返回内室,将令牌与玉佩放到了床底暗格中,直到感觉一切稳妥才安心睡去。
慕归云与贺彰骑马来到城门口,举起令牌朝城外守门的人看了一眼,守门人恭敬行了一礼便让两人入城了。
贺彰进城后忍不住问道:“你拿了令牌,又被郡守的人追查,已经打草惊蛇了,为何没有人来告诉守城人加强防范啊?”
慕归云嘴角一勾:“我给他留了个假的,又让慕青在那混淆视听,他当然觉察不到我们的真正目的,只当我们是普通贼,只想要银子呢。”
贺彰了然,佩服道:“慕兄思虑周全,在下佩服!”
慕归云眼底暗色闪过,脑海中闪过书房所见的那枚玉佩。
没想到郡守与那位已经暗中勾结,只是不知他们要密谋什么,一切只能找到城内的几人才能知晓。
入了城,他们二人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间炼狱。
亥时已过,城内到处都是哀嚎的声音,举目望去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残檐断壁支离破碎。人们都在地上或躺或坐,无一人站起来走动。
偶有缩在墙角身体尚还健朗的人看到有健康的生人进来,大着胆子哀求:“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大多数人眼神空洞,毫无力气地倚在破败的门架旁,面色颓败,仿佛对一切失去了感知,只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眼前都是人,只是压抑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贺彰眼神悲悯,脸上似有泪痕划过,没入面罩之中,消失不见。
慕归云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有悲,有恨,有无力。
他明白瘟疫发生最有效的办法是封锁城门,减少人员流动。
但至少也应该有个大夫来看看,怎能任由城内瘟疫蔓延?
况且,洪水刚褪去几天,这么快瘟疫便蔓延的如此迅速吗?
贺彰在离城门最近的地方随意找了几个人,道明来意,那些人眼中的光又重聚起来,慌忙费力爬起来要磕头,被贺彰一把按住:“先不用谢我,大夫的药稍后就来,喝了药你们好了再谢不迟。”
这是灵欢的药,要谢也得谢谢那个姑娘,而不是他。
找了十几个人,贺彰基本确定了脉象,又仔细观察了这些人的症状暗暗记在心里,对慕归云道:“慕兄,可以走了。”
“显之兄先出城,我还有事要办,稍后再回。”慕归云说罢便朝内城而去。
贺彰见他不欲多说,骑马往城外离去。
因胳膊上的伤势严重,灵欢疼的一点困意都没有,想着现在城内的情况总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
“姑娘,咱们这里还有点阵痛的药丸,您先吃了吧。”茯苓看到灵欢难受的样子心疼道。
灵欢点了点头,拿过药丸喝了口水咽下,看着茯苓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按照历年灾后必有瘟疫横行的结论,这个灾后怎么也得过一段时间,钱谷郡这瘟疫.....”
茯苓一点即透,迟疑着问:“也有可能这里是个例外?”
灵欢:“我发现你将废话文学学的很明白。”
茯苓挠挠头,虽不知什么是废话文学,但是废话她明白,感觉不是什么夸她的话。
两人正聊着,贺彰进门了。
灵欢看到他立即制止了他进门的动作:“慢!”
贺彰刚迈进屋子一只脚听到这声音又默默收了回去,小心翼翼道:“姑娘,在下知道错了,不应该办事那么不靠谱害您受伤,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可否让我先将诊断情况跟您说一下?”
灵欢知道他误会了,笑道:“贺大哥刚从疫区出来,身上带了病毒,我只是想让你在外面将外面的衣物都换下来再进来,这样可以避免传染。”
贺彰心里懊恼自己小人之心了,连连说“应该的应该的”,赶忙退了出去换了一身衣物,并将手反复洗了几遍才回来。
他掏出自己的脉案放到灵欢面前,将大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方才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灵欢看着眼前的脉案微微皱了皱眉头,贺彰看到她的表情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灵欢一手屈指轻叩桌面,琢磨着回道:“没有问题,我相信贺大哥的能力。”
说罢让茯苓将药方拿出来,自己从中挑了一份递给贺彰:“贺大哥可根据这张方子抓药,这要慢则三天,快则一天即可见效。”
贺彰拿着药方,眉头也拧了起来。
“贺大哥有何疑问?”
贺彰担忧道:“如今城内狼藉,城中的药铺已变为废墟,我乃白身,不知去何处取药。”
灵欢无语抚额,这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他们确实办不了。
茯苓道:“如今就只能等朝廷的人来了吗?可是他们来还要三日,不知城里还会死多少人!”
灵欢低眉不知再想些什么,低语:“或许不是病死呢?”
三人如今也没了辙,一时屋内不再有人言语。
嘟嘟嘟,一声敲门声响起,茯苓起身开门,却见慕归云刚从外面归来。
雨后的夜空如墨一般,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只有一轮圆月挂在中天,显得无比孤独。
慕归云一身黑色束腰长衣踏月而来,微风吹来墨发轻轻拂过脸庞,如九天下凡探查人间的谪仙,不染尘埃。
对于这个误伤了姑娘的人,茯苓一点都没有好脸色,长得好又怎样,照样是个没脑子的蠢人。姑娘耳提面命对人要有礼有节,面无表情的闪身一边等着关门。
慕归云身后跟着略有一丝狼狈的慕青,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灵欢并没有太在意。
慕归云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身边跟着几个人很正常。只是他回来后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