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欢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看着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淡声道:“孙女回来寻找父亲母亲,暂时不走了。”
苏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小儿子失去音讯,浑浊的眼睛红了一瞬,略微佝偻的身子越发显得悲凉。
身旁扶着她一直未做声的女孩儿看到祖母这番表情,立即开口劝道:“祖母,小叔父是有福气的人,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王夫人也在一旁开口:“是啊,四弟自小顽劣,时常离家一出门就是月余,哪次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况且公爹与夫君都已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她说完,屋子内的其他人也都附和着,纷纷劝老太太一定要保重身体。
说完,她看着灵欢,笑道:“你看,四弟的女儿长得多秀气啊,快过来,我给你引见引见。”
她朝旁边的女孩儿递了个眼色,领着灵欢从二伯母开始认。
原来苏子轩的信他们收到了,此时聚在一起就是要看一看这位未曾见面的侄女。
灵欢见到了身材娇小,却很爱说话的二伯母,文静不怎么言语的三伯母,然后跟几位堂姐见了礼。
刚刚跟在祖母身边的女孩儿便是二伯母家的长姐,也是苏家的大姐,苏朝芸。她扶着苏老太太坐回到位置上,又给她倒了杯水,方才抬起头朝灵欢看了过来。
“灵欢妹妹,以前常听四叔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果然秀美灵气,一看就是四叔的女儿。”
说完她掩嘴一笑,眉梢眼角俱是风情,竟比身后的牡丹还要娇艳几分。
灵欢心中冷笑,父亲长相憨厚,常年在外身上没有一丝书生气,有的也是军中之人的豪迈与爽朗。
这位堂姐一见面便这样说她,这是看着她长得不好,没有女子应该有的样子吧。
灵欢嘴角一勾,笑道:“堂姐谬赞,我与爹爹常年在乡野,自是比不过家中姐妹娇俏可人。”
苏朝芸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未再言语,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遮住了嘴角的嘲讽。
三伯母家两个女儿,大女儿苏朝婉,也是苏家二姐,从三伯母身旁站起身走到灵欢身边。
她伸出手握住灵欢的手,语气温柔:“好妹妹,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知祖父和祖母平时总是念叨你,怜你一人在外无依无靠。这次回来可一定要在祖母面前尽尽孝,让她老人家好好看看你。”
她说完,三伯母也说道:“你二姐说的对,你祖父祖母想你想的紧,终于盼着你回来了,可不要跟你的爹爹一样又不知跑哪里去,害的一家人替他担心。”
一旁未及笄的女孩拉了拉三伯母的衣袖,小声道:“娘,三姐还站着呢,你看她一身风尘仆仆的,咱们是不是该让她回去洗洗啊。”
小女孩说完,其他人都静了一瞬,三伯母面上挂不住,低声呵斥:“小孩子别多说话!”
小女孩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冲着灵欢眨了眨眼睛。其余人也都纷纷瞧着大伯母和苏老太太,一时不知说点什么还是让人回去休息。
灵欢看着小女孩,看到了她眼里的善良。
她与苏子轩相视一眼,眼里划过戏谑,一个小姑娘都明白的道理,这些大人倒是不明白了吗?
苏老太太似是罚了,向后靠了靠,闭着眼道:“三郎和三丫头刚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整休整,晚上你祖父和几个大伯们都回来了,咱们一块吃饭。”
大伯母听她说完,也立即说道:“你们快回去收拾收拾,房间都备好了,还是在梧桐苑。”
说着让几个丫鬟和老妈子一起将人领走了。
梧桐苑是苏灵欢的父亲苏丙强以前的住所,苏子轩回来后一直住在这里。
一到梧桐苑,苏子轩便由下人领着去沐浴更衣了。
灵欢第一次来到父亲长大的地方,忍不住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跟在身后的丫鬟看着她一身粗布衣裳满脸脏污,现在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里露出鄙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三姑娘,您的房间在那边。”
灵欢的目光被院子里的五六人合抱的梧桐吸引了,丝毫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
“梧桐苑原来是这么来的啊,这棵树得上百年了吧。”
灵欢感叹着,伸手抚摸着粗粗的树干。
身后的另一个丫鬟语气恭敬,回道:“这是百年前的梧桐,据说是前朝宰相种下的,种下之后便得了官家的青睐,平步青云。”
灵欢摸着树干,扫了她一眼,记下了这个长着圆圆脸的小丫鬟。
听到这个传说她笑道:“若真是这么灵验,这棵树早就被人供起来了,哪能在这院子里呢。”
一旁的青柳看到小丫鬟的模样,不屑之情更加浓重。跟这种没有文化的主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连大家都熟识的典故都不知道,还苏府的姑娘呢。
“你叫什么名字?”灵欢看着圆脸的小丫鬟问道。
“奴婢叫小红,三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灵欢看小红的模样不过十二三岁,再看看另一个丫鬟,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她一抬下巴:“哎,你叫什么?”
“青柳。”
“小红......以后跟着我就叫静月吧,你去把茯苓叫来,往后你和她照顾我的起居,青柳在外面伺候。”
一旁的青柳听到这个安排,眼睛一下红了:“姑娘,请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在外面伺候?”
众所周知,近身伺候的人是一等丫鬟,在外面伺候的都是二等丫鬟。
青柳本是苏朝芸身边的一等丫鬟,现在被调过来应该也是一等,没想到被灵欢降了一等。
她羞愤地一直想掉泪,却碍于自己的身份眼睛通红却没有掉一滴泪。
小红惊得嘴巴微微张着,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她是外面伺候进不得屋的小丫鬟,别说近身伺候,就是端茶倒水都没有她的份。
没想到灵欢就问了问她的名字,还给她赐了名,她成了她身边的大丫鬟了!
灵欢看到她的模样,心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