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都听着,你说什么爸妈都乐意听。”老两口带着慈爱的眼神望着方喜,眼泪不觉地在眼眶里打转。
“那个……那个我这次回来是想说最近工地那边派我出国,因为表现好,这个……卖力工作,不偷懒,所以要派我出去深造一下,两年可能都回不来了。”方喜没有跟父母实话实说,编了一个荒唐的理由,埋下了愧疚的脑袋。
“这样啊!那个……没事你去吧,我们两个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国外你不熟悉,凡事都要小心一点,留个心眼,到了那边可别再投机取巧了,踏踏实实的,别耍什么歪心思,只要你平平安安我们也就知足了。”老两口再也止不住喷涌而出的眼泪了。
方喜和阿颓都愣了一下,但却立刻明白了。方喜的父母要留阿颓在家吃饭,阿颓说自己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看看母亲了,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
阿颓走出方喜家,明白了其实老两口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当面戳穿那仅剩的一层屏障。
阿颓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发现村子变得凄凉了,村里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去工作了,只剩下老人们还坚守着这个地方。阿颓慢悠悠的走着,他知道这也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来了,他路过了充满回忆的学校,草场,还有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气愤的村委。他在路上遇到了许多他所认识的人,他们都大声地辱骂他,拿石子扔他,阿颓却没有反抗。他想努力记住整个村子的样子,努力记住所有的美好回忆,但却因为他的缘故让这么美的村子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阿颓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家门口,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此时母亲正在喂鸡喂猪。母亲看见阿颓站在门外,立刻冲过去把门砰的一下关上,阿颓瞬间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站在这里。阿颓没有走,只是在门外一直坐着,直到夜幕笼罩天空,鸡鸣划破寂静。母亲第二天出门放羊的时候发现阿颓还坐在门外,便将他扶到了屋内,等他醒来的时候,母亲正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妈,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给您丢脸了。”阿颓立刻从炕上爬起来,哀求着母亲。
“你说说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啊!你和方家那小子一起胡闹,你知道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被那些记者包围了,挨家挨户询问啊,闹得鸡犬不宁。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工作,踏踏实实的工作呢?为什么要占小便宜而酿成这么大的错误啊!你这让别人笑话我们乡下人不知检点,只会做那些龌龊的把戏。你知道方喜她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昏过去了,差点就没醒过来,你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的老天爷啊!造孽啊!”母亲一边流着泪一边朝着阿颓怒吼。
母亲说累了,一会就睡着了。阿颓在家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和方喜坐车回去了。
他们彻底的放飞了自我,他们喝酒,找美女,买新衣服,大老爷们能做的事全做了,这一个星期是他们最快乐也是最悲伤的时候。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这天。
这天早上,方喜特意梳妆打扮了一下,好让自己体体面面的接受惩罚,影甜在得知此事后也来为方喜送行。
“影甜啊!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方喜眼巴巴地望着影甜那依然美丽却显得憔悴的面孔。
“没事,你说吧!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影甜不耐烦地回答道。
“得嘞,阿颓在那天晚上已经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故事,他这小子挺不错的,痴情尤其是对你,从那还没有玉米高的时候就念着你,直到今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认出来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不愿意提起过去了,但我想说,你们好歹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不应该再次相见就变成陌生人。”方喜一股脑的说出了阿颓心里藏了很久的一直想说的话。
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震耳欲聋,阿颓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近的听这个声音。方喜跟阿颓和影甜做了最后的告别,便甩甩衣服大步走了出去。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大义凛然的,从容不迫的感觉,是面对自己的错误没有逃避而积极面对解决的感觉,阿颓被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的精神给折服了。方喜在走的时候将自己的随身听给了阿颓。
从警车上下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手铐讲方喜那双黝黑的大手给稳稳地锁上了。方喜乖乖地配合,在即将上车时候阿颓和影甜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回头看到了他们,朝他们微笑并挥手,大声地说:“如果是兄弟,那就等我个两年,两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颓和影甜纷纷流下了眼泪,望着逐渐远去的警车久久不能出神。
他们期待和方喜再见面的那一天,等到那个时候他们肯定都早已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他们依旧是最好的伙伴和朋友。
影甜的三个月停职之期已结束,又投入到了工作岗位中,她比从前更努力,因为她要夺回之前属于她的一切。阿颓因为一年之内不能找工作,所以便回家去帮家里干活,顺便挣点钱。一切都好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了它原本的位置,如果当时不那么冒进,多一些耐心与考虑,事情是否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而是越来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