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
“洛老大。”
肖明忙上前一步,扶住了洛月,其他几人也忙围了上来。
灰影也在洛月的识海中,不停地呼唤着“小月”。
···
洛月觉得自己身处在一处幽暗诡谲的深渊之中,周围是悬崖绝壁,渊底岩石成林,阴暗壅塞,头顶雪虐风饕,而借助于这极其微弱的雪光,她看到在渊口之下,有一人手执断剑,正横于胸前。
待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洞中的幽暗,洛月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位面稚脸嫩的少年,但却面容枯败,双眼流出血泪,胸前也洇出了一大片血迹。
他横剑胸前,久久伫立不言,似化作了一座石雕。
见此情景,洛月心中惊颤,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此时,有幽咽的风声,顺着涧穴沟壑而来,声若鬼哭。
洛月受惊之下,不由一动,将脚下的小石子,踢飞出去,落入溪涧之中,发出“咚”的一声。
似被声音惊醒,他抬头看向传来声响的虚空之处。
“是你吗?魔罗?”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含着砂砾一字一顿,缓慢出口。
“我被他们骗了,回不了家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凄厉,好似哀泣一般,眼中又重新流出了汩汩的血泪,形容可怖。
突然,他幽渺的眼神对上了洛月的双眼,猝然之间,洛月似是对他的绝望茫然,也能感同身受。
她的心中也不由升起无边无际的彷徨怅惘:天地苍茫,渺渺然不知何处去,渺渺然不知何处往,想立时身死,归于这虚空之中。
待她回过神来,却只见这位少年,已经将断剑划向颈处,深入血肉之中。
洛月心中大惊,不由要开口制止他,但她好似被什么约束了一般,口不能言。
她尝试走向少年,但却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一样,走不了几步远,就被身后的力道拉扯着停下。
见此情景,她心中更是惊惧,但眼见这把断剑已经深入少年的脖颈里了。
洛月来不及再思索自己的处境,她忙将脚下的一枚石子踢飞出去,将少年手中的断剑打落。
这位少年郎看着手中的断剑落地,他抬起头向洛月这里望过来,绝望茫然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幽绝可怖,洇洇的鲜血不断从他的脖子流下来。
“是你们吗?你们又想从我这里骗走什么?!说!我还有什么,是你们没有拿走的!”
但洛月不能开口说话,她想起肖明前几日为云江凝弹奏的心安神静的琴声,不由捡起两块石头,随着旋律敲击。
终于,随着洛月一遍遍的敲击琴曲,少年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他再次沉默了,不动也不再说话。
霏霏漠漠的雪花,从他头顶高悬狭小的渊口,不断地落下,覆盖住他的全身,直到他成为一座玉沁莹白的冰雕。
眼见少年安静下来,洛月开始细细地观察自身的处境,这才发现原来是从断剑中分离出的无数根灵丝,正牵扯着她。
她这才心下稍微安定,料想是与那把阵剑有关,只是在现今的场景下,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暂时也想不出能够出去的办法,洛月只能一直陪着这位少年郎,坐在这阴暗晦昧,犹如牢笼一般的深渊之内,坐了一日又一日。
洛月闲极无聊,有时就将一枚枚石子踢入溪涧之中,发出“咚”“咚咚”“咚咚”,有时又拿起几枚石子撞击,给这深渊中唯二之人弹奏一曲。
在洛月持续的骚扰下,冰雕终于有了反应,他直起身,身上晶亮的寒冰簌簌而落。
“你是谁?”他锐挫望绝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
洛月用脚下的石子堆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洛月”。
“洛月,”他喃喃道,眼中闪过迷惑,“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被他们囚禁在这里吗?”
“他们是谁?”洛月费了一番功夫,堆出这几个字。
少年张口正欲说话,突然洛月觉得自己的眉心开始隐隐发烫,而且这股灼烧感越来越强烈,她只觉得自己的神魂,正在从此间被拉扯拖拽出来。
少年也觉得身边人神魂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感受着空中风的气息,尔后,准确地锁定了洛月的位置。
他的眼神落在洛月身上,这目光好似能够洞察一切,让洛月觉得自己的所有,在这目光之下,都无可遁形。
他黝黑的眼睛似在定定地注视着洛月,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洛月只觉得自己在被不断拉扯,这深渊中的场景越来越模糊,她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少年上,只看见他的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洛月极力去辨认,只隐隐辨出两个字“别走。”
而在山洞中,从阵剑“景星”中兀地闪出一道光华,一弹指顷之间,就进入洛月的识海之中。
洛月只觉自己的神识陡然增强,在微茫之中,显出一抹明心见性的心光。
···
在山洞之中,众人看着昏厥不醒的洛月,正心焦意灼。
云江凝的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自责地说:“都怪我,拖累了洛老大,让她累到昏厥过去。”
“江凝,你先别哭,哭得我的心更乱了。”
周夕音愁眉不展地蹲坐在一旁,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肖明咬破手指,在洛月的眉心画下繁琐复杂的符咒。这是他们族中秘法,可以助人凝固神魂。
尔后,肖明用神识探查了洛月一番,神色反而有些惊疑。
他看着洞中疯狂向这边涌动的灵气,语气缓慢地说道:“洛月没有昏迷,她应该是在筑基,而且已经快成功了。”
“啊?”另外四人神色惊诧,不知道事情是如何从昏厥进展到筑基这一步的。
良久之后,周罗禾弱弱地问:“如果我现在昏过去,能筑基吗?”
而此时,在洛月的神识中,浮现出《筑基灵简》上的功法。
“心光出,神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