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崖前,桃柳依依,片片绯红的花瓣,随风而落,一道瀑布如银涟一般,从崖顶奔腾而下,水拍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正是一片草长莺飞,云蒸霞蔚的好春光。
洛月正站在崖边,探头看向对面的飞流而下的悬泉。飞溅起的如珠似玉般的水珠,荡起一层层朦胧的水雾云烟,沁人心脾。
“洛师妹,”看到洛月,虞渊也快步走到这道银涟之下,“这里的风景秀丽,我十分喜爱。”
他转头看着洛月,眼中的神采如同天上的星辰,熠熠生辉:“师妹也是喜爱这里的景色吗?”
这才几日不见,洛月发觉这位虞师兄身形清减,神色悒悒。
洛月暗忖,是因为追查火凤的事吗?回到宗中后,她也多方探查,但却一无所获。
“师兄,我并不喜欢这里的景色,只是来采摘激流后面岩石上的赤柎草。”
她匆忙答罢,就问道:“虞师兄,不知火凤妖的事情,有新进展吗?”
“并无,暗查过宗门的师长门,没有发现异常。”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冲破了湍急而下的水流,一跃而起,飞到灵剑之上,尔后稳稳地落到洛月身边。
此人正是肖明,他浑身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更显得乌发雪肤,少年清澈的眼神,懵懵地望过来,彷如水中精魅一般,摄人心魂。
他举起手中数株呈赤华色的灵草,递到洛月面前,眼眸中仿若有盈盈的寒星。
洛月竟感到他仿佛在说,是它吗?
洛月忍俊不禁地点点头,抬手拂开他额间湿润的长发,对着他掐了一个干燥诀。
肖明眼中的亮光,一下变得更加粲然,看向洛月的视线中,带着滚烫的炙意。
虞渊的神色黯然了下来,他沉默地看着二人双手交握,亲密地站在一处。
他看到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话,但因为彼此间心意相通,所以只是一个眼神,就明了了对方的意思,举手投足间,尽是恋人之间的情愫缠绵。
一股酸涩与后悔直冲心间,他忍了几息,心中默道: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她身边有能够陪伴她长久的恋人,而你······,你忘了你很快就会离开吗?又何必如蝇虫一般,在她身边缭绕,徒增她的烦惹呢?
虞渊松开攥紧的手,微笑道:“不打扰洛师妹和肖师弟了,我先走一步。”
“好,虞师兄慢走。”
等到深夜之时,洛月却突然接到虞渊的传讯:“洛师妹,此次袭击甚是蹊跷,宗主命我等加固宗中防护大阵。
最近宗中事务繁多,抽不开人手,不知师妹是否有暇能够助我?“
洛月回到:“好的,师兄,明日就可以。”
“多谢师妹。”
第二日,洛月赶到宗门大阵处,听虞渊讲解加固大阵的方法。
“虞师兄,我刚听您说,宗门这个护山大阵中,布置了特殊法器,本可以感应进入宗中的妖族。为什么对于莫昆和火凤妖,大阵都没有给出警示,是因为他们使用了遮掩的神器法宝吗?”
洛月暗道:比如我,爷爷说,是因为我身上妖脉是死的,所以感应不到,而肖明是因为身上佩戴有法器。
虞渊沉吟着回道:“莫昆是因为他是木精化作的藤蔓,而非木妖。木之精气接近灵气,所以他才能在太华宗中潜藏。
而火凤妖,必须得是身怀仙品级遮掩法器甚至更高品级的神器,才可以。
因为宗中护山大阵,经过多次更改、提升,早已灵敏异常,一丝妖息都可以感知到。”
“虞师兄,想必修真界中仙品级,或神级遮掩法器,数量本就不多,我们能从这里入手,探找火凤的身份吗?”
“我已做过暗查,修真界中能够蒙蔽宗门大阵的法器及其主人,我都一一排除了,只除了两件法器。”
“那两件法器?”洛月精神一震,急忙追问道。
“这两件法器,应该说是两件神器,是上古时期,仙界神君,赐给两个妖族的神器。”
“哪两个妖族?”听到这里,洛月的神色更为紧张,她隐隐有种感觉,此事与她的妖族有关。
果然,洛月听到虞渊澹声说。
“大荒的金赤凤族和海洲的玄雷龙族。当年,神君莅临此界,开坛授道,许多修真者都前去接受神君教化。
这些人中,就有一只金赤凤妖和一只玄雷龙妖。人、妖自古势不两立,为了遮掩他们的身份,神君就赐给他们两件神器。”
“是什么神器?”
洛月虽然嘴上在问,但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臂钏。
而这时,她也听到虞渊说道:“是神君身上的一对臂钏。”
原来是这样,所以肖明所有的正是玄雷龙族的臂钏。
洛月感到识海中的灰影,神色剧烈变幻。
但此时不适宜和爷爷交谈,所以洛月压下心神的激荡,问道。
“虞师兄,我在宗门藏经阁中,找寻到有关神君的记录都记载不详,不知师兄从何处得知?”
洛月黝黑的双眸,看向虞渊。
虞渊轻笑道:“我曾遇见一位修为以致合道的道友,他本是一个修真世家的家主,祖上也曾接受过神君的教化,所以知晓这些。”
“而宗门或修真界中,关于神君的记录语焉不详,”虞渊脸上的笑意加深,眸中如同淬了冰的寒星,“估计是当时修真者对神君心存敬畏,不敢让世人知晓尊者过往,所以就讳莫如深,以致后世之人对神君知之甚少。”
洛月闻言,却总觉有些怪异:是因为如此吗?
但她又想起一事,正准备询问,天空却忽然下起雨来。
雷声殷殷,暴雨森森,不多时二人脚下就汇聚了一条条水流。
二人正在宗中中峰山顶,无法加固阵法,只能等待雨停。
虞渊催动一张变幻符,他将幻化的一柄天青色油伞,遮在了洛月头顶。
当他与洛月并肩立在伞下,仿若自成了一片小小的天地。这柄伞就如一个禁锢的阵法,一个隔绝的结界,在这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