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钱。
这样的人习艺所里很多,都颇受大伙尊敬,虽然干的是打杂的活儿,却没人敢小看他们。
“我听到有人吵架,就进来看看……”老骆说道
“骆先生,您瞧……”金溥佑把身首异处的曹操放在掌心上给他看。
“哎呦……这,这,太可惜了,还能接上么?”
“不能啦,本来就是一体捏出来的,硬接的话,会有接缝就不好看了,再说,脸着地,你瞧瞧,还沾了土,这哪儿还是曹操啊,分明是定军山里的夏侯渊……得,这半天白干……”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孩子淘气?”
“不是”金溥佑叹气,便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哎?”老骆一愣,“我刚才就在隔壁房间,可没看到有其他人离开经过。”
“嗯?”金溥佑听出对方话里有话,没有其他人,那就是有特殊的人呗。
“谁啊……”
“咳咳”老骆脸色怪异,欲言又止。
“骆先生,您说话啊,我是没看到这孙子,因为全程我都看着柜子,身后什么时候进来人,什么时候出去人都不知道……”
“刚才潘姑娘一下子就冲出去了,而且我看她眼圈有点发红……”
“潘姑娘”金溥佑莫名,再看老骆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一拍脑门,“别是,别是,师傅……”
“对啦,就是副所长的妹妹。”
“您别吓唬我……”
“我干嘛吓唬你啊,不过我得告诉你,副所长今年43了,但他这妹妹才20多说是兄妹,其实看上去和父女差不多,潘先生家里苦,他妹妹出生没几天,母亲就没了,过了几年后爸爸也走了,幸亏那时候潘先生已经会手艺了,就这么把妹妹来车大,真真是宝贝的不得了,掌上明珠说的就是这样。潘姑娘前年吧,进了个什么私立大学,学的是法律,学费不便宜,逼的老潘还得出摊赚钱……”
“不是……您说的有点多”
“不多,不多”老骆看着金溥佑,眼神里都是笑意,就是让后者觉得心里有点发凉。
“金先生,赶紧去副所长办公室看看吧,如果不是潘姑娘那是最好,要真是她,你赶紧认个错,潘先生也是明白事理的人……”
“不对啊”老骆挠头“我说你小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连男声,女声都分不出?”
“冤枉啊”金溥佑叫起来“你瞧,我当时正要把这竹雕往旁边放放,聚精会神呢,冷不丁背后一嗓子,我害怕还来不及,哪儿来的精神去分男女,再后来,曹操掉地上,我除了心痛,还能干啥……”
“行啦,行啦,行啦”老骆连连摆手,“走走,赶紧找潘副所长去……你怎么还不走啊……”
“骆,骆先生”金溥佑结结巴巴道“麻麻烦,您,您帮我个忙……”
“不行,没空,老头子忙着呢”老骆一口回绝。
“我许您一盒美丽牌香烟,等会完事,我就给您买去……成不?”
“一言为定啊,说,你小子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找潘先生?”老骆问。
金某人点头如同饿鸡啄米!
“两盒”
“骆先生,您……”
“那你自己去!”
“成两盒就两盒”
两人来到二楼走廊尽头处的粉人潘办公室兼面人儿技艺传授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动静不寻常。
“哎呦,哎呦,妮妮,你,你干什么干什么……”
“我不管,我不管,我被人骂了,你得给我出气,给我出气!”
“那是你不好嘛,别人干活儿,你倒好背后突然一嗓子,好人都得被你吓出病来。”
“什么啊,我是看到陌生人在乱动展示品,我出声阻止,难道错了嘛,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习艺所好?这个破地方,你把全部精力都搭进去,我路过顺眼看到了,替你吆喝一嗓子,有错嘛,有错嘛?哎,你可是我哥哥哎!”
“没错,没错啊,但,但人家也没错啊……”
“你还胳膊向外拐呢?”
"不是,不是,咱们得讲道理,哎呦,哎呦,我就是以前太放着你,你,你,哎呦,你这样下去怎么嫁人,哎呦,你放手!"
“又说嫁人,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说,你说,你说,!!!我就你一个哥哥,你还这么对我!你你你!!”
金溥佑只觉得头皮发麻。
“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儿再来?”他道
“来都来了”
老骆抬手敲门,然后拉高声音道:“潘先生在嘛,我是楼下老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三秒后,粉人潘的声音传来,“请进,请进,门没关。”
老骆推开门,顺手把金浦与一把拽进去。
“骆先生找我有事?”粉人潘问
“我?没事儿。”随即一指某人,“有事的是他,我楼下还有点活儿先告辞了”
说完拔腿就走。
金溥佑连忙去抓,不料老骆年纪大,但身形矫若游龙,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一扭腰再跨上两步,便轻松躲开金溥佑的掌控,人已经在办公室外了。
老骆脸上非常得意:“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别忘记啊。”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速度之快仿佛是个二十浪荡的小伙子。
而房间里的气氛却诡异起来。
潘姑娘是个颇为火爆的脾气,不管是之前呵斥金溥佑还是刚才收拾粉人潘,可现在却低着头不吱声。
金溥佑这边也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粉人潘长叹一声打破僵局,金溥佑抬头看去,只见粉人潘原本颇为考究的大背头现在现在乱得和鸟窝似的,不问可知,定然是刚才某人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