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里,发动机嘈杂的轰鸣、尖锐的汽笛声,登车人群熙熙攘攘的喧闹中,卡拉歪头注视着这辆即将开启的列车。
梦魂……以及挥之不去的恶鬼臭味。
小姑娘在炭治郎即将踏上列车前,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这里恶鬼的气味非常恶心,”她仰起头,白皙小巧的脸上表情平静,望着他强调,“……到处都是。”
炭治郎闻言,怔了一秒,接着蓦地笑起来。他弯下腰,耐心地牵住卡拉的手,发出温和声音:
“没关系,那……我们就把鬼杀死。”
卡拉竖起眉毛,她不太喜欢他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被顺毛撸得十分受用。
进到某节车厢时,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便当的诱人香味。卡拉精神一振,没忍住跑过去想看,却发现很巧,在吃便当的正是之前在主公宅邸见过一面的男人……
金红色头发……大概是炎柱?具体叫什么就不记得了。
她停在那,看了好几眼。
炎柱敏锐地发觉了她的渴望,他变戏法似的又取出一盒,热情地大声邀请:
“哦!是之前那个奇怪的小姑娘,一起来吃!”
卡拉眼睛一亮,她从来都不懂得客气,坐到对面,刚拿起筷子,还没夹食物,炭治郎等人终于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追过来。
“卡拉!卡拉!你怎么跑这么快——唉,炎柱大人!”
听闻了火之神神乐过后,名为炼狱杏寿郎的炎柱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卡拉产生了兴趣。
他偏过头,爽朗地笑起来,“小姑娘,听说你的日轮刀上会产生火焰,来做我的继子吧!”
卡拉正在角落独自进食,闻言诧异抬头。
她满脸写着疑惑,这个家伙当时不是在主公宅邸的吗?他不知道自己不属于鬼杀队,不用呼吸法,甚至不是人吗?
她咽下一口米饭,含糊开口:“啊……这个……”
她其实不太擅长拒绝别人非常直白的好意,左右为难,偷偷瞟了一眼炭治郎,谁知红发少年竟然满脸期待地望着她,似乎非常希望她答应。
“……”
面对星星眼,卡拉沉默了下,“等这件事结束再说吧。”
她居然没有当场拒绝。
此时,列车员挨个前来检票,卡拉补的票不在自己身上,被炭治郎一起递给了对方。
她却冥冥之中似有所觉,忽然抬起脸,看了一眼窗外。
深夜的火车疾驰,光影晃动着投射到玻璃上,明暗景物并路边树影飞速略过。
真是……拙劣的手法。
她望见玻璃倒映上那个黑发绿眸的小姑娘,小幅度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姑且看看对方想做什么吧。
卡拉向右挪了挪,舒服地靠在炭治郎肩头,依照着梦魂中于她而言微不足道的暗示,生平以来头一次,顺从地闭上了眼。
一位少年踌躇满志,连上手绳,进入了眼前这个看似一行人中最柔弱的小姑娘梦境中。
他落地,却猛地惶然睁大眼睛,似乎……见到了传说中恐怖的奈落地狱。
梦者真身不知在哪,他却身处黑暗的深渊,无边无际燃烧的赤黑火焰之中。
周围每一缕火焰都好像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着扑过来,要将入侵者的灵魂都炙烤殆尽。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暗道倒霉,没了命似的狂奔,方向也许是对了,火焰越发稀少,周围也愈发漆黑,少年忽地就发现了远处一颗碧绿色的闪闪发光的精神之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不由狂喜,精神振奋,高高举起针,就要用力刺去,身后铺天盖地舔着火舌,几乎快要燎穿他的鞋底。
可就在他快刺进去时,却蓦地一停,浑身上下寒毛直立。
不——不对。这不是精神之核。
啊啊啊!怎么会不是!
由于周围太黑太黑了,宛如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奈落深渊。因此他一开始完全没有发觉,眼前这莹莹绿光的东西,分明——分明是——
一只庞然巨兽的眼睛!
*
现实中。
不过须臾,卡拉就平静地睁开眼,她眼底代表警觉的竖瞳缓缓恢复,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已经张牙舞爪,紧紧挂在了炭治郎身上,不由沉默。
……刚才明明只是靠着?
她把翘在对方膝盖的腿放下来,环着他脖子的手也抽出来,假装无事发生,然后才有空打量周围那些陌生的少年少女面孔。
她站起身来,手腕上的绳子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些灰烬,正簌簌落下去。
绳子的另一端,少年苍白着脸,已经在昏迷中不知不觉停止了呼吸,他的灵魂将永远陷在她的梦魂中。
说实话,人类的灵魂,非长生种的灵魂,真是很少有美味的。
卡拉本来没想过吃掉他,可惜自出生以来,她的梦魂就从来没被入侵过,何况是这种满怀恶意的弱小家伙。
毕竟哪怕是同族,也不会轻易用精神体去招惹黑龙。
于是……被稍微有些应激的精神体一口吞了。
算他倒霉。
她原地踱了几步,看善逸和伊之助、甚至那位炎柱都睡得七倒八歪,突然有些无措,便俯身去查看炭治郎的情况。
红发少年的额头有点烫,皱着眉紧紧闭着双眼,卡拉低下头,轻轻地,把自己的额头也贴了上去。
……梦境……精神……
这明明是她应该君临的领域。
龙小姐睫毛颤了颤,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点心慌。
她不明白,便不去想。
定了定神,缓缓剥离自己的精神,进入了炭治郎的梦境中。
与此同时,祢豆子砰一声撞开箱子,她迷糊地揉着眼睛,小小一只,艰难地从里面爬出来。
远远的,她就看见哥哥倒在那里,似乎是睡得人事不知,而卡拉也闭着眼睛,软倒在他怀里。
平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