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越来越不爽了。”
停下来,我扶额叹了口气:“喂,你们向我道歉吧,诚恳一点、大声一点。”
“十分抱歉,请原谅我们吧,毛利大哥!”
“呜呜,求求您放过我们……”
“我们知错了,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鬼哭狼嚎吵得我心烦,踩住其中一个人的头,杂音顿时小了许多,几人忏悔的羔羊似的呜咽哭泣。
那个男生鼻涕眼泪哗哗直流,眼中充满畏缩和恐惧。
多么熟悉的目光啊。
在他口袋里掉出来的胸牌上简单扫了一眼。
发自内心地。
我骤然笑出了声,只是觉得好笑所以就笑了,心中甚至并无半丝怜悯和感同身受,声音却放轻:“所以说,做坏事之前就要有被对方反杀的觉悟嘛,这是学弟给的忠告。”
说完,松开脚。
在他们惊疑不定,怀疑是陷阱的目光中。
打开厕所门锁,走了几步复又倒退几步回头:“那么东川学长、铃木学长、小野学长,还有同年级的中村同学,今天的交流会就开到这里。我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了,再见。”
纹次郎:“刚刚雾仁大人简直帅呆了!”
菊一:“都这样警告过,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雾仁大人的麻烦了吧?”
看了一眼走廊窗外已经长出绿芽的樱花树,我收回目光:“也不一定,有些人就是傻得看出奇,必须打得狠一点才学会怎么夹着尾巴做人。”
上课铃很快响起。
所有人收回八卦的目光回到座位,等待老师走进教室。
野崎梅太郎打量我一眼,松了口的样子:“好在毛利桑你没事,本来打算上课你如果还没回来我就去找教导主任。那几位学长一直是学校里的刺头,好几个低年级都受到他们的欺凌,他们为难你了吗?”
靠着椅背,在课桌下玩起了手机。
我轻松地回了一句:“没事。”
野崎梅太郎:“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要放春假了,毛利桑想好怎么过假期了吗?”
“完全没有。”我仰头想了想说,“如果是近期的打算,可能会想要坐在湖边草地上安静地钓鱼。”
“毛利桑是那种喜欢慢生活的人啊,意外还挺适合你的。” 野崎梅太郎摸着下巴打量我,他总结道,“有种大人物身上捉摸不透又异常可靠的气场。”
我抬起眼眸轻飘飘掠过蹲在角落的两只式神。
他们咔嚓咔嚓吃着美味棒,然后一脸认同地点头。
“没错没错,确实是这样。”
“哦对了!说起来雾仁大人喜欢做的似乎都是些退休老爷爷的爱好!年轻人有点朝气好像会更受欢迎。”
“才不是,没看见情人节雾仁大人收到很多巧克力吗?现在流行忧郁酷王子类型的男孩子,你也该紧跟时代潮流,纹次郎。”
……
无形锁链消失的另一端产生了难以切断的牵引力,身体上的咒文印记变得清晰,且随着力量的恢复,那股拉扯着我的力越发强劲。
冷淡看着试衣镜里裸露在外肌肤表面的银色咒印—— 这种事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有趣。
“雾仁,可以吃饭了哟。”毛利夫人的温暖声音透过门扉从外传来,有些朦胧的失真感。
菊一、纹次郎从半开的隔门外探出头,小心翼翼:“雾仁大人,再生气也要保重好身体,人类是很脆弱的,不吃饭是会生病的。”
扣好衬衫前襟上的纽扣,一道道障子门仿佛拥有意识主动打开。
最外间和室的大门打开,清澈的晨光洒进房间。
我微微眯起眼,视线落到毛利夫人灿烂如晨光的脸上。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呢,雾仁。”她笑着说,然后一脸高兴地提议,“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好好聚在一起了。春假快到了,你爸爸那边我问过,那时候正好有空,去箱根那边的温泉旅馆一边享受温泉一边赏樱吧?那里的温泉对你的身体也有帮助。”
注意到那双眼中的期待神色。
停顿片刻,我点头。
“太好了。”
毛利夫人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
“箱根!箱根!我们要去箱根啦!”菊一、纹次郎高兴得抱在一起转圈圈,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
“泡温泉泡温泉——”
……
作为一家之主的毛利先生是事务繁忙的议员,各种交际应酬层出不穷。
白日里很少在家里看见他的身影。
我与他的关系不算亲近。
因此在前往箱根的路上,不过一个问一个答,除了从医院醒来那天的真情流露,毛利先生面对自己的孩子,更多表现用刻板掩饰自己无措的一面。
“看你的脸色,身体比几个月前好多了吧?你上周的成绩城本老师已经告诉我了。既然身体好得差不多,是时候收收心。”
“十七岁已经不小了,身为毛利家的长孙,雾仁你也该学着帮忙大人的忙。下个月起就跟爸爸一起去应酬,认认人,多学学身边大人说话做事的方式……”耳边是毛利先生的唠叨,我看似在认真聆听,实则在看对面菊一和纹次郎打扑克。
“啊!菊一你刚刚是不是偷看我的牌了?!绝对是的吧!”
“别把自己输的原因归结在别人身上啊!”
“不行,刚才不算!再来一局!!”
“凭什么?愿赌服输!”
“阿娜达…… ”毛利夫人按住丈夫的手臂,紫水晶般清透的眼眸氤氲着忧虑,“雾仁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呢,而且他一直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事,还是不要勉强他吧。”
“可是雾仁是长子,总归要继承家业的。”毛利先生表情无奈,“亚子,你对这孩子过于纵容了。”
毛利夫人头靠在丈夫肩上,眼神和话语温柔得不可思议:“可是雾仁他首先也是我们最珍爱的孩子啊。”
毛利先生妥协地叹气,拍拍她的肩膀:“你总是这么心软,算了,就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