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中间,温声诚恳说道。
女人一如既往有礼地道谢。
阿伦的神态在看到那杯饮料的那一刻就变了,笑意也变得勉强—— 对于血族甜美诱人的“饮料”,在人类的感官中可不是好的体验。
女人不明所以,一脸担忧:“阿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阿伦垂下眸极力隐藏着面上恐惧:“没、没事。”
女人杯子往前递了递,关心说:“这饮料还是很好喝的,你要来一杯吗?”
布鲁斯笑容加深,尤为客气:“如果阿伦先生想要尝试,我马上准备。”他不忘体贴地问看戏的我,笑容真切许多,“李土大人是否也来一杯?”
我愉快笑着拒绝:“不用给我准备。”
阿伦脸色难看偏头,不自觉视线躲闪,手指无意间蜷缩:“对不起,还是不用了,谢谢夫人的关心,我想这饮料…… 喝不惯。”
“啊,确实有些人不爱喝甜的……”
女人不无遗憾:“好吧,真可惜。”喝完最后一口满足地喟叹。
看着这一幕。
红蓝异瞳飞快闪过一抹恶劣的趣意。
新鲜的戏码不常有,当主人公自己一步一步亲手揭开真相,当下意识忽略的细节连缀成荒谬的现实——
我的这位“母亲大人”又会怎么做呢?
……
七天的时间,足够让女人从无忧无虑的幻梦中抽身回到现实。
她终于对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渐渐感到害怕,时常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几度将惊惶忐忑的目光落到身边的人身上。
—— 当幻梦不再是幻梦,当你发现自己成了披着漂亮皮囊的不死生物,这于你究竟是天降馅饼,还是一场噩梦?
她并不高明的窥伺使得布鲁斯为此私下找医生交谈了好几次。
“这几天夫人明显在躲着我们。夫人身边都是值得信任的旧仆,除了那个叫阿伦的人类仆役。可若是失去了解闷的小玩意儿,夫人恐怕会不高兴。”布鲁斯口中的小小抱怨带着纵容,温和依旧的声音透着不将生命放在眼里的漠视。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真让人伤心啊。”似真半假叹了口气,管家看向坐在皮质扶椅上悠哉晃着脚的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母子相处时光被外人占据,我真为李土大人您感到可惜呢……”
眼眸微转。
我懒懒瞥了他一眼。
“你这老家伙还真容易情感过剩,那个仆役只是一个孱弱普通的人类,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此投注精力。想动手就自己去做,别来撺掇我。”
拥有西方轮廓,金发碧眼青年样貌的管家假惺惺用白手绢抹抹眼角:“真无情啊,不过看到李土大人如今成长得如您的母亲一样稳重可靠,我实在太开心了。”
玩笑几句,他收敛笑意转而正色。
“昨天又收到元老院的信件,这次不好再拖延了。虽然血族与人类已经签订了停战协议,战后血族内部还有部分尚未落定的利益划分,事关家族利益,其他几位纯血之君决定出席,以现在这种情况恐怕需要您出面。”
其他血族在女人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也不过是忌惮王族纯血种的力量,处于幼生期的我的尚且年幼,发挥出的能力有限。
人类和血族敌对了这么久,其他血族也不是吃素的,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逐利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一旦有人发现生母“失忆”,又要多生事端。
“啊~~~~~”
慵懒往后靠去。
靠在华丽的皮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我拖着腔调埋怨:“母亲大人真不像话,居然把这种跟啰嗦老头子们扯皮子的麻烦事扔给我就撒手不管。”抱怨归抱怨,倒也没有拒绝。
管家会意微笑:“李土大人放心,我到时会随行侍奉。”
“好吧好吧。”
嘴边绽开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就去看看吧,有意思的话…… 我就多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