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脏兮兮的半大小孩立刻把纹次郎藏到身后,脏污的脸上两只警惕的眼睛尤为明亮:“这是我抓到的食物,如果你想要回去,对于你这样的贵族少爷,拿出一点钱把它赎回去也算不了什么吧?”
扫视一圈周围环境。
巷子被废弃的角落只剩两面可以挡些风沙。
这座小城镇干燥又贫瘠,贫民窟的住民的生活条件只会更差,特意堆积的碎石堆旁有一个简陋搭建的狗窝一样的狭小棚子,垂落的破旧麻布掩着唯一的出口,那里传来属于人类生病幼童的艰难的呼吸。
发现我探究的目光,脏小孩立刻像被激怒的小兽挡在前面:“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自然地回答。
菊一抓准时机绕到后方,带着报复心重重啄了下脏小孩的手腕,小孩吃痛松了力道,绑住的乌鸦被菊一连棍带鸦抓住飞回来。
菊一帮忙啄开结结实实绑在纹次郎身上的绳子。
我看也不看,伸出伞杵地,滚出去的纹次郎停在伞尖前面,直溜溜在地上滚了两圈的纹次郎:“呃嘎?!”
语气戏谑:“现在我不就可以一个子儿也不出了?”
脏小孩的手腕淌下几滴血,眼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全都是吝啬、无耻、狡猾的卑鄙家伙!”
“适时的低头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不准碰洛拉!你给我滚开!”
脏小孩暴怒的野牛似的猛扑过来。
我适时后退一步,松开撩起帘子,小孩扑了个踉跄。
“我其实想说我可以救你的,唔…… 是叫洛拉吗?”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小孩情急喊出的名字,“怎么样?要来和我交易吗?”
脏小孩眼里亮起一丝希冀,随即亮光消失。
他沉下脸:“你在骗我,你们这些贵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把洛拉交到你手里!”
“她应该头痛了有几年了吧?没法起身、随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口吐白沫,还有急剧下降的视力…… ”精准叙述出小女孩的症状。
身体开始颤抖,看到希望的脏小孩呼吸急促:“你真的有办法救洛拉?”
“只要切除病源好好休养,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脏小孩勉力克制住脸上的兴奋,神情坚定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
“未免你将来哭着喊着说自己上当受骗,给你考虑的机会。”
露出两颗小尖牙。
我笑得亲切,给出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我会救她,这辈子为我工作到死,你们还是可以一起生活。第二个选择,当没见过我,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不过你的家人不会得到我的救治,她最迟半年后将因病死去。”
自言自语叹着气抱怨:“说起来我还是亏了啊,如果不是人手不够,我是不会在平民窟随便捡人回去的。”
“好,我……”
“等等!”
脏小孩正要回答,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循声望过去。
那人对脏小孩的厉声告诫:“喂,小孩!咳、咳。劝你不要和他做交易,这家伙可比魔鬼好不了多少。”
我缓缓转过身:“愿意对想要杀了我的人还能好心救治,像我这么宽宏善良的,人类中也不多见吧?”
伊恩一头冷汗,忍痛扶着墙冷笑:“哼,谁知道你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猫在吃掉捉到的老鼠前也喜欢玩弄它们。 ”又对着脏小孩说,“小孩,我可以带你去教会,那里会提供无偿的救助。”
我噗嗤笑了。
嘴上调侃道:“寻求教会的救助,然后在小洛拉被放完血的尸体前说一句‘节哀’?还不如喂给血族?还能得个舒服的死法。”
挑起了不堪的回忆。
脏小孩垂下头,握紧拳头恨恨咬牙。
伊恩不受影响继续直视脏小孩说:“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些钱,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和魔鬼交易的代价可能让你无法承受。”
“就算手上沾染同胞的鲜血你也愿意吗?”
“我才不管那些!”
脏小孩没有动摇:“生在贫民窟烂在贫民窟,一天比一天过得绝望,我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他能治好我的妹妹,就算是命令我去杀人也没关系。”
伊恩心沉到底。
我啪啪鼓掌,心情舒畅:“很好,你比旁边这种顽固没脑子的糟糕大人讨喜多了。先把洛拉带回裁缝店,等我准备好药物就进行手术。”
开颅手术进行得很成功。
当着脸色青黑的伊恩的面切开颅骨,从八岁小女孩的脑壳里掏出占了一半体积大小的绦虫囊肿,他看到故意捧到面前淡黄色的水泡反胃地呕了两下,在吐出来前被我一脚踹出了临时收拾出来的手术室。
……
衣帽架上昏昏欲睡的两只乌鸦被敲门声惊醒,羽毛倏地竖起,纹次郎顶了顶菊一的脑袋,两只看店的乌鸦齐齐伸长脖子往门口望去。
一个披着旧斗篷的人出现在门口。
哪怕遮住了大半肌肤,从身形、走姿以及暴露出来的各种细节,无一不昭示来人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性。
血族之间可以相互感应。
在店内稍有些昏暗的光线中,红蓝异瞳微微发亮,嘴角大幅度上扬。
——我闻到了紧张、惧怕的气味。
“日安,母亲大人~”像只柔软的猫将上半身挂出了实木台面,见到了那张有阵子没见的美丽面孔,一蓝一红的眸子眨呀眨,语调微微上扬。
“Rido,果然是你。”
“就是我呀~”
我拖长音调埋怨着:“都怪母亲太任性了,想要出门散心带上我不好吗?居然一声不吭丢下我就走了……”
然后语调一转,声线稍稍上扬。
单手托着下巴,好心情地弯起眼:“不过我有很懂事地没有打扰您找乐子哦。我已经吩咐布鲁斯不准派人过来打扰,您大可以尽情继续您的游戏。”
两只谄媚的乌鸦一前一后抓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