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尘慌忙抽出手来,身子往后一挪,道:“左老师再见,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车停稳后,左坤民下车,两名穿军绿色冲锋衣的高大男子来到车前,左坤民跟他们分别握手,道:“麻烦你们了。”
分别后没一会儿,孩子们就都歪头睡着了。
刘小尘看窗外的景致,稀疏的矮房,绵延的马路,枯树荒草,未消融的积雪,肃寒荒凉的氛围。
车内暖气熏人,闷响着机器轰鸣声。刘小尘打了几个哈欠后,也耐不住乏意,迷迷糊糊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叫喊:“刘小姐,我们到了。”刘小尘这才睁眼,看窗外,车子停在一幢旧矮楼前,叫醒孩子们,一起下了车。
车外虽阳光灿烂,但空气凛冽。
怕孩子们冻感冒,一下车,刘小尘就领着他们快步上楼了。那两名男子和司机,拎着行李,跟在后面。
左坤民已提前告知刘小尘,家在第一个楼口的三楼,西门,302。
快步上来,只见门开着,一位妇人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染着黄发,戴着金耳环,纹着眉,热情道:“你们可算到了。”
“您是刘姨吧?”刘小尘问。
“对对对!”刘姨用力地点头让进他们,大声道:“我叫刘淑芬,住楼上。这些年,都是我在打扫左家,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们的日常生活。午饭我刚做好,你们快洗手,准备吃饭吧。”
刘姨说话热情熟络的样子,像是跟他们认识很久,刘小尘顿觉亲切。
“刘姨好!”
左妍和左续,分别鞠躬,礼貌打招呼。
刘姨笑呵呵地道:“呦,两个小宝贝真好看。”
屋子暖气格外好,他们脱下厚外套,上卫生间,洗手。
忙完这些,再来到客厅时,行李都已经全部搬上来了,七八个箱子靠墙排着,顿觉屋子空间变小。
刘姨跟搬行李的三个男子,用东北方言高声热情地说话。
“你们也留下吃饭吧,我做了很多,左先生又说不回来吃饭,这都吃不完啊!”刘姨笑道。
“不了。我们还有工作呢,我们得马上回去报到。”
“那就不留你们了,以后有时间来家里坐啊!”
……
不容刘小尘说话,刘姨就像女主人似的,跟他们三个一来一往的寒暄着,送走了他们。
“刘姨,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这么多饭菜,左老师不在,我们三个吃不完。”刘小尘边说,边给刘姨盛饭。
“哈哈哈!”刘姨爽朗地笑道:“我家就我一个人,我懒得再做饭了,为了不浪费饭菜,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说着,走近,挨着左续坐了下来。
听到刘姨的笑声,刘小尘和孩子们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此刻阳光铺洒了半个客厅,暖和又热闹,好像室外的寒意才是不真实的。崭新的原木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饭菜,香味浓郁。
此刻,初来异地的陌生感,荡然无存。
刘姨一面吃饭,一面说话,她看着左续笑道:“呦,这孩子长得跟左先生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上次见左先生,也像小续这么大。我那时候还是年轻小姑娘,转眼,他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刘姨,您一直住这里?”刘小尘问。
刘姨咽下嘴里的饭,道:“我21岁嫁过来就住这里,中间有几年离开,后来又搬回来了。我刚住那会儿,这栋楼还是新房子,都是我们这种年轻新婚夫妇住的。只有左家,父子俩住,又过了几年,左家儿子去上海做生意,只有老人住这儿。后来左家儿子一年只回来一两天,带着他媳妇,也就是左先生的母亲。我跟你说,左先生的母亲那真是绝世大美人,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说完这么多话,刘姨才夹菜吃。
刘小尘现在已知道,刘姨特别爱说话,问一个问题,她能自顾自地说出很多信息,幸好刘姨吃饭大口,否则,刘小尘都担心这顿饭吃不完。
所以,刘小尘很收敛地跟刘姨说话。
“刘姨,我爸小时候调皮吗?他学习好吗?”左续问。
刘姨用手刮一下左续的鼻子,笑道:“你是不是很调皮,想证明你爸跟你一样?”
左续嘿嘿一笑,点点头。
刘姨笑道,转目思忖,道:“你太爷爷逢人就夸你爸,说他大孙子是神童,特别优秀,书法、钢琴、绘画、英语、京剧什么都会。我见过你爸得写字,那时你爸才七八岁,什么字体都会写,写得真是龙飞凤舞。”
“我太爷爷?”左续疑问。
“嗯!”刘姨刚吃下一口米饭,忙咽下,道:“老爷子特别疼这个小孙子,要啥买啥,一把年纪了,天天带孙子爬山、钓鱼,还上树掏鸟蛋呢。只可惜,那之后半年,老人家半夜在家突发脑溢血,因救治不及时,就走了。”
左续好像并不懂后面话的意思,笑道:“听起来好有趣啊,我也想爬山、钓鱼、掏鸟蛋。”
“一看你这个机灵样,就知道你是个爱玩的小捣蛋鬼。”刘姨嬉笑着摸摸左续的头,道:“你要向你爸学习。大企业家,救了这么大一个钢厂,解决了好几万人的吃饭问题,多伟大啊!”
听到这话,刘小尘嘴里吃着东西慢下来,想到这次来沈阳,左坤民只说要来这边工作,呆得时间比较长,并没具体说什么。
又想到上午在机场,那么多重要领导接机,周书记说的话,刘小尘好奇左坤民具做什么。看着刘姨,问:“刘姨,左老师真的那么厉害吗?”
刘姨放下碗筷,一本正经道:“那当然了,八五钢铁厂,是整个大兴区的经济支柱,很多家庭的男子都能去那儿上班,不用出去打工,一家人团聚、安稳、养育孩子。因为工人们有工资,开小店的生意也不错。但是,最近几年,钢铁厂不景气,发不出工资,很多年轻人走了,上了年纪拖家带口的又走不了,只能领最低工资,这些人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过得很难。11月初的时候,大家见左先生来钢铁厂,听说了他的实力,都觉得生活有了盼头,相信他肯定能救活钢铁厂,这样大家就又能恢复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