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苓刚下马车就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他看。
目光毫不避讳,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火热热的不避人,像火把烤在他后背上。
这种感觉不能算罕见。
他今年过得颇为不顺,得罪的人多了,不管到哪去似乎都有人跟着他。
监视他,揣测他,他猜那些被案卷波及的官商恨他入骨,恨不得找个时机报复回来。
但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盯着他的倒是第一次见。
他被盯得烦了,回头瞧了一眼。
他身后并无什么跟踪者,只有两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是个京中的贵女,亲亲热热地挽着她侍女的手,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裴苓的步子顿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让身后的两人找到机会,几个快步赶上来与他并排。
“裴大人,”那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小姐先开了口,“没想到您也会来赏花宴。”
“有瑞王邀请,自然不敢不来。”
裴苓有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可不知为什么,那小姑娘像是有意跟自己亲近一样,也往自己这里靠了靠。
“我听说裴大人手上有个案子,是跟慕容将军有关。”
陈嘉沐压低了声音,狐狸毛的披肩蹭着裴苓的手臂,“我能知道些案子的细节吗?”
生怕他误会似的,她又急忙补充到:“我没有要影响案子走向的意思!”
裴苓笑了一声。
他低头看向这位还没自我介绍就已经开始套近乎的小姑娘。
女孩脸上挂着略显谄媚的微笑,眉眼倒是靓丽柔和的漂亮,粉白的脸蛋被风吹得发红,嘴唇点了些红艳的颜色。
是个小美人。说话也傻乎乎的。
“这位姑娘,我与你并不相熟,甚至连你是哪家的小姐都不清楚,为何要透露案子的细节给你?”
他见多了官僚的家眷,有些被贬的官员家眷会跑来他府前哭泣,各个恨不得披麻戴孝似的,要凸显他的无情无义。
不管是官场的阿谀奉承,还是查案时盘根错节的官僚勾结,都让裴苓感到厌烦。
像今天这样直戳戳问他案子的傻瓜,他倒是第一次见。
陈嘉沐心说我本来也不想问你的。
原作里的慕容锦称帝后,有提到过自己年轻时经历过的一个案子,作为嫌疑人被扔进大狱一月有余。
刚才寒梅提到慕容锦有案子捏在这位裴大人手里,她脑子一热便跟上来想问问细节。
万一是这一月的牢狱之灾让慕容锦心生反叛之念的呢?
说不定只要改变了这个时间节点,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陈嘉沐自然不可能把真正的答案告诉裴苓,但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理由。
或许是人骨子里对判案之人的畏惧,她只能和这位大理寺少卿干瞪眼。
没等到陈嘉沐的回答,裴苓也生了些逗弄的心思:“你是慕容锦的家眷?”
陈嘉沐心想她应该算不上家眷,顶多是个远房亲戚罢了。
“不算是……我与慕容将军不太熟。”她诚恳道,“只是听闻大理寺少卿廉正的威名,想听个有趣的案子而已。”
裴苓的笑意更深:“确实是不熟。”
“姑娘有没有想过,你提到的这位慕容将军的案子已经了结很久了。”
“前几日慕容锦出狱,皇上还特意摆了宴招待他。姑娘既然这样惦记慕容将军,不会连这事都不清楚吧?”
陈嘉沐目瞪口呆。
她当时还没穿越过来……不对,她当时应该还在昏迷中呢,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难道她还是晚了一步吗?
裴苓眼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心情好了些许,补充道:“那位将军的罪是皇上钦定的,与本官并无关系。姑娘找本官了解案情恐怕是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