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左相公子的凉糕精致,味道却和小阿良送的一般无二。
阿良撅着小嘴道:“才没有,我的方子是自己查了很多医书,很多,又、又问了御医!”
赵翊怜爱的捏捏他的脸,“药方许多书籍有载,阿良和左相公子是不是恰好用了同一个?”
王良扭过身去,华丽的裙摆拖出一道弧,“但是,是阿良先送来的!”
叶予潜看着太女微红的指尖怔了片刻,垂下睫羽盯着地面发呆。若不是阿良公子,此刻微红的指尖还在细致擦拭他手上的墨渍。
阿良被哄得开心,便不在含光殿闹腾,送完糕点便又去找两个表兄。
殿内清净片刻,皇太女懒懒歪在塌上,展开玉骨扇,轻晃两下,眉间拧起:“予潜,孤觉得,他们的方子好似不管用。”
叶予潜接过扇子,轻轻扇动,“殿下今日面色有恙,可要传太医来看诊。”
赵翊缓缓睁眼,拔下发间玉簪,在他脸颊轻轻撩拨,勾唇一笑。
“不必。”
……
叶府,叶予潜踏着夕阳归家。
仆人们摆上饭菜,兄妹三人食中不言,饭毕,叶盈盈对兄长道:“哥哥,先前太女殿下赏的菱纱已经做好衣裳,放在你柜中。”
叶予潜谢过小妹,要人备水沐浴。
有了罗纱衣,他能否像小阿良一般,做一只无忧无虑轻快飞舞的蝶。
然穿上衣裳叶予潜便后悔了,这样的衣裳,如何穿出去见人!
他脱下衣裳,心烦意乱随手扔到一边,陷入深深恐惧,原本的理智与矜持,仿佛只需太女微微一笑,便溃不成军。
这衣裳拿在手中便知穿不得,大约是疯了,竟然当真想穿给太女看!
叶予潜盖上衾被,沉沉入梦。
梦中左相家的公子深陷泥潭,阿良翩跹起舞竟然真的化蝶,北面和亲的拓跋峻,眼中隐忍着爱慕伏于她脚下,虔诚亲吻太女足尖,自己瑟缩在含光殿的角落,只能远远卑微看她一眼。
自混乱中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御前带刀侍卫的差使清闲,太女忙于政务,他只需在旁安静守卫。
哗啦一声响,皇太女赵翊将摞折子自案头掀翻。
她自军中染了几分暴脾气,急的骂起来:“王八羔子,没钱、没钱、整日就知道要钱,自己绫罗绸缎,大鱼大肉,还有脸哭穷!”
皇女殿下终归只有十九,又在自己殿中,喜怒于脸上一览无余,饶是骂人,也带着一股子优雅俏皮。
叶予潜弯腰默默将折子捡起,瞥眼一看,河南泛洪,地方官员找朝廷要银子赈灾。
他将一摞折子整理好,轻轻放于案上,温声劝她:“殿下莫要动怒,气大伤身。”
忽而双手被她钳制,皇太女微微歪头,将脸贴过来。“予潜,你……真是冰肌玉骨。”
温度灼热,太女身上发烫,叶予潜刚想传唤太医,她眼角微红,紧紧握住他的手,摇头一笑,
“取几枚清心丹来。”
含光殿的清心丹由大宫女保管,叶予潜还未开口,皇太女扣住他的纤腰,玉手灵活摸上他的腰带,解下一个青缎荷包,幽幽笑了:“予潜的香囊中,可有清心丹?”
自然是有。
皇太女大约真是被气得狠了,服用清心丹后昏昏欲睡,摆摆手赶叶予潜离宫。
今日离宫尚早,叶家车马未至,叶予潜慢悠悠往叶宅去,他仪表不凡,路人一看便知身份贵重,悄然让出一股路,不敢近前。
再过一个巷口,愈发清净,叶宅大门已然在望,一高大男子牵着白马候在路旁。
看清来人,叶予潜眸中寒霜忽至:“白泽将军守在此处,寻叶某有事?”
那人拔出佩剑,亦针锋相对:“将拓跋峻指给我,你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