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银杏黄灿灿招摇着,有着直指青天的妄然之势。
宁栀推开窗,风灌了一室。
她隐约看到匆匆离去的素色衣衫一角。
阿煜素来喜欢穿素色衣衫,宁栀摇摇头失笑,她在两人之间划开过于清晰的界限,也不知是对是错。
可她觉得,这样是对卫煜最好的保护,他陷得不那么深,就可以坦然去做个清风明月的人。
手染鲜血的腌臜事她想自己来。
前世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吃完糖葫芦的竹签被她洗净晾干插在了桌上的一个翠绿陶瓷花瓶里,从懵懂儿时到锦簇芳华,整整十一根。
她做了红色的纸梅花,再调了粘稠的胶液将朵朵绮丽粘在签子上,做成了装饰的观赏梅花。
突然,一只信鸽落在窗前,宁栀轻轻抚了抚鸽子的头,摘下了系在它脚上的信件。
拆开后,信上赫然几字:空蒙山有难。
宁栀垂在裙侧的手化掌成拳,匆匆披了件外衫就出了府。
正翻身上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卫煜攥住了她的袖口,卫煜给宁父宁母请过安,出来时见行色匆匆的宁栀,放心不下就跟了上来。
她回头,他忙松了手。
“我与阿姐同去。”
宁栀没时间和他推辞,点点头,轻身上了马,卫煜也上了同一匹马,被人箍在怀里,年轻女子后背一僵。
雪白耳垂漫上薄红。
卫煜没想那么多,见她急着出门,应当是不容耽搁的事,他声音低磁,“去哪。”
宁栀已整理好内心的不自然,简短回复,“空蒙山。”
卫煜一甩缰绳,两人踏着曦光去往空蒙山。
到了地方,之前与卫煜比过一场的黑瘦士兵叶治庆一见到两人,就小跑着上前,“宁将军,你可算来了。”
卫煜先下了马,他伸出手就想扶宁栀,然一身简装的她动作敏捷,在他伸手之时,她已落了地。
他鼻头被清晨薄雾堵住,手指微屈,终是收回手藏于宽大衣袖中。
宁栀对此未察,她正色看向叶治庆,语气迫切,“空蒙山出了何事?”
她一提,叶治庆当即叫苦连连,“宁将军,您不在的日子,我们可是没少吃苦头呀。”
说着他表情都变得丰富起来,眉头紧锁,嘴角下拉,完完整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苦相。
“自您上了战场,这空蒙山山脚就来了位女土匪,那叫一个泼辣,老虎见了都得虎躯一震。”
“他天天在山脚叫嚣,让我们这群山上的汉子别占着她的风水宝地,下来让她拧了脑袋她自己上山做这山大王。”
“您教诲过我们习武健体应当锄强扶弱用于护民杀敌,不欺老弱妇孺,所以这才请了您来,您看,这暴脾气的女土匪,哦不,姑娘,该怎么办。”
“再不会会她,她都快沿着山脚一路放火烧到我们山头上来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天的苦楚,叶治庆忙拿了别在腰间的水壶猛灌几口,喉咙处突突突往外窜话的冒烟感得以缓解。
他才看向宁栀等她来拿主意。
他们接下来是退,还是进。